…”在绝路尽头垂死挣扎的太子伸出手。抬到半空却蓦地停住。。眼前所见是真实而非虚幻吗。他的阿绾。他辜负多年的妻子。怎会在这时候还留在宫里。
缺乏人情的皇宫之中。那是他幡然醒悟后最不愿再见到的人。亦是此生唯一留恋之人。他希望她离开。希望她活下去。而不是在这里陪他等死。
“走。走啊。快滚。”
“殿下撵我我也不会走。这是阿绾最后的坚持。”把孩子放到桌上后。太子妃走到太子身边。低眉顺眼轻靠颤抖肩头。闭上眼。笑靥清静如雪:“阿绾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若活着时不能再与殿下结百年之好。那么就陪殿下一起去阴间黄泉好了。到那里。再做一对儿同命鸳鸯。”
话音甫落。追踪而來的士兵破门而入。
江山故曲part.39
“胜负已决。皇兄还要执迷不悟么。”
易怀宇负手步入。身后是执刀拿枪的数百禁卫军。整个东宫被包围得滴水不漏。太子无疑已是瓮中之鳖。
“执迷不悟。到底是谁执迷不悟。”片刻前还疯癫发狂似的太子忽而平静下來。语气冷漠满是嘲讽。“易怀宇。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谋权篡位妄图称帝。就算你当了皇帝又如何。后世还是会骂你狼子野心、穷兵黩武。我是无能。但至少沒让遥国烽烟四起、沒让百姓流离失所。你呢。扪心自问。有多少人因为你所谓的功绩埋骨沙场。你做皇帝。我不服。”
“成王败寇。赢了就是赢了。于我而言你已是孤魂野鬼。根本不需你來臣服。”
太子哑笑。绝望中带着恍然。
江山只有一个。帝王也不可能同为二人。而对社稷与家国大业的看法每人各有不同。他认为易怀宇过于激进只会引來战乱。自己的想法又何尝不是错。他错在选错了对手。把一个骨子里透出绝情的男人当成敌人。如今看那人面无表情享受胜利。似是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事到如今再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平日里只当配饰用的长剑发出妖冶光芒。轻轻一甩。血珠滴落。竟是沒有污染剑身半点。横过剑长长叹息。太子微微低头看了眼臂中面色宁静的妻子。女生文学唇角一抹苦笑:“阿绾。该上路了。”
“嗯。”
大红色霞帔是当年嫁给太子时穿的。金丝锦绣。珠玉叮当。那时有多少女子羡慕嫉妒得眼红。而今再沒有了吧。太子妃撩起鬓发。幸福满足的神情在紧张气氛之下显得异常怪异。却华美雍容得令人慨叹。
而后一抹血光将那笑容遮盖。女生文学惊呼中。太子利落自刎。不待尸首落地。太子妃也执剑自尽。交缠十指未松。只余满地殷红血泊与相拥而去的尸骨。
易怀宇沉默闭眼。许久。缓缓扬手。
“传令下去。太子暴病而薨。太子妃殉身。”
“怀宇、怀宇。朕知道错了。朕对不起你。你救救朕。救救朕。朕不想死啊。”许是亲眼目睹太子自刎受到惊吓。又或者是喷溅在身上脸上的血夹杂了太浓郁的死亡气息。方才一直呆愣的皇帝忽然开始焦躁慌乱。拖着汩汩流血的伤腿爬到易怀宇脚边。紧紧撰着衣角哀求。
当王者失去权杖宝座。不过猪狗一般可怜可悲。
深吸口气。易怀宇敛起目中一丝悲悯。换成惯有的冷淡镇定:“父皇是一国之君。儿臣怎会眼看着父皇死去。放心好了。已经派人去传太医。父皇这点小伤也不至于送命。”
皇帝这才松口气。抱着伤腿哀号不止。易怀宇懒得理会。从容不迫吩咐余下诸事。等所有人各司其职运作起來。殿内传來一声不大不小的啼哭。
于是易怀宇这才想起。大殿之中还有一个小生命存在着。
“殿下。”在门外安排禁卫营的偶遂良偶然回头。女生文学正看见易怀宇一步步走向角落月牙桌。疑惑目光追随而去。看到桌上的襁褓时倒吸口凉气。。他之前并沒注意太子的孩子还在那里。
太子明里暗里多少次企图杀死易怀宇。那些陷阱诡计他们都清楚。原本之前易怀宇只是单纯厌恶太子。可自从不久前司马荼兰险些命丧大火时起。易怀宇对太子就多了一份恨意。偶遂良虽然明白意欲成为帝王者不该有太多心慈手软。然而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他不想看太子唯一血脉就此断绝。更不希望易怀宇双手沾染无辜鲜血。背上更多一分罪孽。
只是。他是主而他是臣。自己真的有资格和能力阻止易怀宇所作决定吗。
迟疑犹豫间。易怀宇已经走到桌前。低头看向小手不停挥舞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