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歌也为自己荒唐惊呼感到愚蠢可笑,苏瑾琰不是就站在对面么,拿着长剑企图置她于死地。可是,抵挡了苏瑾琰攻击、救她于危机的人又是谁?那双碧色眼眸,那抹淡然疏远,以及完全相同的脸庞身形……那分明就是苏瑾琰啊!
似乎是早料到所救女子会有如此反应,出手相救的年轻男子沒有半点意外,见白绮歌安然无恙并沒有受伤便转回头与苏瑾琰对视。
“沒有命令让你杀她。”
“我想杀她,不可以么?”苏瑾琰脸色冰冷。
有着同样面相的男子几不可闻一声轻叹:“瑾琰,别忘了你的身份,杀了她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受责罚。”
“与你无关。”明明是好意相劝,苏瑾琰却并不领情,冷哼一声收起长剑,“怎么,你要保她?我杀她会受罚,你保她想來也好不到哪去,何必与我起争执?”
两个人的身形、容貌甚至是嗓音都一模一样,仅有的区别就是语气,苏瑾琰处处无情冷漠,那人则是平和淡然。最初的混乱过后白绮歌轻易地明白过來,这是两个有着相同皮囊不同性情的男人。大概是孪生兄弟吧,不然哪里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由此推测,当初几次救她的蒙面人应该就是身前这男人,而这推测也解开了白绮歌心中困惑----并非苏瑾琰前后态度行为不统一,事实上害她救她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简单几句交谈,苏瑾琰已经放弃再度出手的打算,浑身杀气快速收敛,看起來好像对那人颇为忌惮。
突如其來的转机令白绮歌愈发想要了解真相,救她的男人究竟是谁?说他是易宸暄手下不太可能,毕竟他每次出现都是违逆易宸暄意愿在帮她,那么,有哪方势力或是哪个人一直想要她活着呢?
易宸璟吗?
不,也不对,第一次在校军场被救时易宸璟与她还沒有达成约定,沒理由派人跟踪她并加以保护。除此之外还会有谁?
思考忽地陷入僵局,白绮歌蓦然涌出一种奇怪感觉,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周围有一个隐形人一般如影随形,时时刻刻盯着她一举一动,而她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正身处某人的视线之中。
尽管屡次被神秘人所救,白绮歌仍从心底感到十分抵触,说是不满也好、不知感恩也罢,总而言之,被人当做戏里角色围观的感觉,非常不爽。
手足之间的对峙自然不会愉快,凝滞片刻,最终还是苏瑾琰先退后一步:“既然是你的意思我就放过她这次,不过别怪我沒提醒你,除了七皇子外沒有人希望她活着,早晚你我都会接到同样命令,就算今天她能逃过一劫,只怕往后会有更多要杀她的人。”
“未來之事,你我都预料不到。”那人也放下软剑收于腰间,负着手始终不离白绮歌身前,语焉不详,“瑾琰,做好分内之事足矣,不要为旁人牵涉太多,我不希望有一天手上沾染你的鲜血。”
“他日若要相争,你未必是胜的一方。”
“谁胜谁负,这么多年早出了结果……”
云里雾里的话越说越难以听懂,两个人又都万分小心不肯泄露半点线索,白绮歌索性不再关注,低下头查看白灏羽伤势。
苏瑾琰的力量大得惊人,射向白灏羽那支箭虽然被白绮歌拦腰斩断去了箭簇,与少年身躯相接时仍沒入血肉之中,好在受到横刀阻碍多少降了力度,只伤及皮肉而沒有损害筋骨,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惊魂未定的白灏羽话都说不出來,一手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另一手紧紧攥着白绮歌衣袖不肯松开,仿佛那是救命稻草,一旦放开就要坠入无间地狱。
轻柔抚摸弟弟额角乱发,白绮歌握住白灏羽冰冷手掌低声鼓气:“沒事了,已经安全了。站起來,我们得尽快到灵芸城才行。”
“灵芸城?”身前那人略感意外回身微微低头,却沒再说什么。
仰头望去,白绮歌这才发现苏瑾琰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离开了,他们姐弟二人的危险也随之宣告暂时解除。扶起站立不稳的白灏羽,白绮歌朝那人轻轻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公子屡次相救之情白绮歌铭记心间,他日有机会必涌泉相报。舍弟有伤在身需要治疗,若无其他事先行告辞了。”
那人也不回话,沉吟片刻后转身离去,冷漠气息与苏瑾琰别无二样。
纵有千种疑虑,毕竟各怀心事提防,两不相问最是妥当。
天边几声惊雷炸响,本就阴霾的乌云又浓厚许多,一场狂风暴雨马上降临浩瀚的鸿雀平原,而风雨过后是晴天抑或是另一场连绵细雨,此时谁也无法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