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把这堆瓜子都剥掉皮,把瓜子仁给我留下!”
不是吧,司马晦让我留下来说有事商量就是让我给他剥瓜子仁的?我瞪着一双狐疑的眼看了看红色桌布上摆着的那两盘子瓜子,其中一盘已经吃掉大半,还有一盘子还没动。
“你?让你给你剥瓜子吃?”我不禁想问自己是不是把领导的意图领会错了。
“怎么?那你还能干什么呀?!”他停住手,把两只手在桌布的一角上擦了擦,随后很娴雅地端起那盏茶碟里的瓜子仁,一仰头,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随后,就闭上嘴巴很专心、细致地大嚼起来。
我右眼皮倏然间跳了又跳,心里琢磨着:哎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谭锦心不是要惹什么麻烦吧?想到这,我决定还是低调做人,于是乖乖地拉着脚下的椅子坐到了司马晦的附近,伸手拽过桌面上的那盘瓜子,极迅速地开始劳动。
我一边剥瓜子一边在心里祈祷,最好让身边的这人吃瓜子吃得噎住,或者被瓜子皮卡住。此人一看就是平常使唤人使唤惯了,到哪里都暴露出一副坐享其成的剥削阶级本质面目。除了长得还过得去,浑身上下就没看见一点可以被我欣赏的特质。
我被司马晦当成了免费劳动力,不但不能说不,还得表现出一副非常恭顺的样子,虽然心里对这种差别待遇非常之愤愤不平,可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
雅厅里面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许多人路过我们这张桌子都会点头颔首地和司马晦打招呼,或者叫他司马,或者叫他斋长,也有的叫他司马斋长。看样子,他在学堂的人缘混的还不错。
“斋长,你吃了半天也渴了吧?不如先喝杯茶?”我拼命加快速度也赶不上司马晦那上下嘴唇的蠕动效率,累的手指头都疼了,最后只得转移目标,看他吃了半天干果,应该喝两杯茶了。
司马晦舔掉嘴角的一粒果仁,点点头:“嗯,果然是伺候人的丫头,揣摩别人心意的本事不错!”
我正捧着茶壶倒水,闻听他的话差点气愤地把整壶热水冲他脑袋倒过去,默念了三遍“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之后,才终于忍了下来。
我端着茶杯递到司马晦手边,满脸的皮笑肉不笑。
“刚才你嘴唇蠕动,说的什么?不是在骂我吧?我记得你骂人是很有一套的,不见脏字却字字见血。”司马晦端起茶来却不喝,扬着头笑眯眯地看我。
我放下茶壶,“没有啊,我哪敢骂斋长啊。我刚才呀是在念经,在念经!”
“念的什么经啊?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念经?”司马晦问。
“啊!我念的是‘魔鬼经’!”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冲口说了一句。与此人在一起,大概只能念魔鬼经了。
“那你念几句我听听!”司马晦背靠椅子,很舒服地扬着脖子瞅着我。
我哪里会念经啊?刚才随便那么一说,这时脑子里一时想不出什么来,不得不顺口胡咧咧。“为人要把心放宽,莫要无端惹人嫌。有句话儿须谨记,冲动它就是魔鬼。人人都想发大财,消灾祛祸命常在。劝君一句行千里,冲动它就是魔鬼!……”编撰到这,我也说不下去了,便对司马晦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经文,就是我们老爷没事时写的俗语劝戒歌,是让人宽心解烦恼的!”
“是吗?是你们谭知府写的歌?我怎么听着不像啊,冲动是魔鬼,这句话说得很有哲理!那老朽可没这份头脑!”司马晦摇头晃脑,似乎倒听得很有味道。
“我们老爷是进士出身,怎能没头脑呢!”我急忙替自己遮掩,也替谭须年遮掩。
“算了,不管是你们老爷写的还是你写的,倒的确是劝戒歌。我也受用了。”司马晦拍拍手,脸色似乎突然之间就蒙上了一层叫作友好的东西。
我在他身边坐了半天又站了半晌,到这会才觉出此人对我不似之前那般古怪了。
“你坐下吧,别站着了!我还有话问你!”司马晦喝了几口茶,又开口说。“你和谭小姐逃婚出来,打算在学堂里待多久啊?另外,既是逃婚,谭知府那边又如何向求亲的人家交代呢?”
我略微思忖了一会,回答:“待多久我也没想过,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学堂待的有意思,又能跟祝夫子学到东西,我倒是很乐意多学两年,我很久都没进过学堂了。老爷怎么跟求亲的人家交代我就管不着了,个人的命运个人承包,大难临头各自飞!”
“怎么,你以前进过学堂?”司马晦又问。
我这才想起说漏了嘴,于是赶紧弥补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