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菜,一家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记得每年年三十的饭桌上,小鸡炖粉条是每年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用一个很大的碗盛着,放在桌子中间,那粉条一般都不折断越长越好。爹和哥不爱盘腿坐在炕上,每人都要找一个小板凳,高高的坐在那儿。俩个人每人倒上一大碗爹自己酿的黄米酒,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碗,直说没多大劲,不过瘾,又烫上一壶老白干每人又斟上一盅,抿上一口酒,再吃上一口菜,爹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角上的鱼尾纹显得更多了,嘴巴子上那几根稀疏的胡须一撅一撅地上下抖动着,哥哥更是搞笑,他夹起一根粉条送进嘴里,那根粉条不知怎就那么长,他伸长了脖子也没吃到头,于是他干脆站了起来,弯着腰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往下咽,好不容易才把那根粉条吃进嘴里。逗得我们捧着肚子乐。
哥后来孩子多了,回家就不那么方便了。有时候就不回来。这个年我们会感到特别的失望,一点也没有意思,缺少了那种气氛,我们都抱怨说这个年没过好。
作为家里的长子,哥哥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时刻惦记着家里的父母,牵挂着弟弟妹妹,总是隔三差五的寄点钱回来贴补家用。其实那时候哥的工资并不多,嫂子没有工作,哥一个人拉扯五六口人也挺不易,但他们还是千方百计的省下几个钱帮忙家里解决困难。屯里的亲朋都夸哥哥孝顺父母,有责任心,无不羡慕爸爸妈妈好有福气,妈妈听了心里非常自豪。
做为父母,老爹老妈对远在他乡的儿子也是非常牵挂。由于哥哥他们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爹很是想念儿子,每年都要进城一趟,住上三五天,看上一眼心里好像就踏实了。为此妈妈每年都会提前积攒鸡蛋鸭蛋带给孩子。由于鸡蛋放久了会变质,妈只好隔几天倒换一次把新下的蛋放进去再换出几个时间最长的。
这样直到最后鸡蛋始终是最新鲜的。除了鸡蛋之外每年必不可少捎去一些大酱,妈妈说嫂子爱吃家里自己做的大酱,她说城里卖的不好吃,为了携带方便,爹可是有“高招”,他把一个葫芦洗净掏出里面的瓤,在上方开一个小口,这葫芦就变成了一个大罐子,用它装大酱一点也不会撒,真好用。所以爹每年秋天都挑出一个大小合适的留出来,不开成瓢,用作装大酱的罐子。
爹每次从城里回来都会穿回一双新胶鞋,是哥买的。有一年那双鞋和过去的黄胶鞋不一样,是双蓝面下面代白胶皮边的,质量特别好,爹喜欢的不得了,说它又轻便又软乎,穿在脚上特舒服,后来都破了好几个洞也舍不得扔,说是鞋底还没磨透,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挂不住脚了才扔掉的。
有一年爹从城里回来带回几件衣服,是嫂子买的,我和二姐、妹妹一人一件。是针织的紧身线衣,我那件是红白相间的横条格的,很好看,我爱不释手一遍一遍的摸着,欣赏着。突然我好生奇怪,“咦?这衣服怎么没有开襟也没有扣子怎么穿呀?”二姐笑着帮我从头上套到身上,我乐坏了,“这么方便呀”这是我第一次穿买来现成的衣服,觉得又贴身又软乎,暖和极了,不像妈妈做的棉袄又硬又肥不贴身还到处透风。我真怕穿在身上时间长了弄坏了,赶紧脱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柜子里,我要留着过年时再穿。那一夜我高兴的半宿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