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翌日清晨才敢出发。
毕竟她们是两个女子,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若是她们独自走在山野间,容易招致贼人的觊觎,惹来杀身之祸。
“小姐……我们如今去哪儿?”坠儿冷得瑟瑟发抖,裹紧了自己的衣裳。
李昀知道自己现在是主心骨,坠儿听她的话而行进,她不能倒下来。
她定了定神,思索了片刻道,“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息一晚。翌日一早,便租辆马车去扬州。”
她的话语无比坚定,眼神也毫不动摇。坠儿也放下心来,全然地信任她。
想到刚才大夫的话,坠儿欲言又止道,“小姐……您的孩子可如何是好?”
她转身牵上坠儿的手,柔声说道,“坠儿你又忘记了,叫我阿姐便好。我的孩子……还是不要的好。前尘往事,便让它葬在以往便好,咱们应该向前看。”
她不忍说出服用藏红花药,打掉孩子一事。可话语已然明了,坠儿也知道她的意思。
她们避着人群,又不敢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就这样颤颤巍巍的,扶持着彼此走到就近的客栈。
小厮在外面久候,却并未见到小姐的身影,他急迫地在门口转来转去。
终于他忍不住了,候在门外问道,“小姐,我们能进来了吗?”
他并未听到回声,甚至连一点声响也无。掌柜也急不可耐了起来,闯进门只看到大夫垂卧在地上,哪里还有两位女子的身影。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掌柜连忙将大夫扶了起来,小厮也跟了上去。
他们合起来将大夫扶到太妃椅上,轻轻的将他唤醒。见到大夫紧阖着眼眸,二人都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担忧的事情并不相同,掌柜担忧自家的大夫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这几日到哪里去找一个医术同样高明的人?
而小厮则担忧自己完成世子的嘱托,弄丢了小姐,无法向他交差。更担忧她们被贼子掳走,伤及人身。
他们用青瓷碗盛了盐水,用手蘸了水贴紧大夫的鼻子。终于他们看到大夫阖紧的眼眸有些许松动,不久大夫睁开了眼眸。
掌柜松了口气道,“总算醒过来了。”
小厮则上前问道,“大夫,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家小姐不见了身影?”
大夫眨动着眼睛,蹙紧了眉头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方才我一把脉,一不留神就被人砸中了脑袋,整个人就昏到了地上,一睁眼就看到你们,不见了她们的身影。”
他眼神可以算得上惊惧,直起身道,“大夫,你可看到砸你的人是谁?”
大夫思忱着道,“好似……好似是外面来的贼子。我们这地处城郊,实在有些偏远。时不时就会有山里的贼子过来,也因此这里的人烟愈发稀少,想必是他们不知在何处看中了这两名女子的美貌,所以才掳走她们。”
小厮愈发听不得了,他几乎要瘫软在地,可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这么做,只能打起精神去寻找姑娘的下落。
他们世子虽然宅心仁厚,平日里也并不自视甚高。可如今丢掉的人是他珍爱数年,甚至愿意拿生命去换的女子。
他赌不起,缓过神问道,“大夫,你可看到他们是从哪走的?”
大夫揉了揉脑袋道,“好像是那边。”他伸出手,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他扔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开道,“这是给我们家姑娘诊断的酬金,恕我不能在此久留,先走一步。”
他上了马车,驰骋在郊外。
手上的缰绳攥得越来越紧,眼神里的担忧也愈来愈深。
一整夜,他都在寻找之中度过。可怜山贼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说找到姑娘。
翌日,他回到了城郊。
街上的人围在皇榜前,他们的声音嘈杂,可他还是从中听到了“安国公”“下狱”的字眼。
他是安国公府的小厮,父母亲人俱在安国公府,心提到了嗓子眼。问一旁的百姓道,“这里这么多人,是发生了何事?”
百姓见他担忧的直冒冷汗,还以为他也崇敬着安国公。
叹了口气道,“听说安国公全府都下狱了,抓他们的人是掌印太监顾衡,落到这活阎王手中,这可怎么办才好?”
此时此刻,小厮也顾不得去寻找李昀。他是安国公府的家奴,自己的家人孩子全都在安国公府帮工,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