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盖,几乎将她的眼泪逼了出来,可她仍旧装作坚强,闷声不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眸时还未见到来人的身影,就听到那人深沉的声音响起,“昀儿,发生何事了?”
她双眸通红,唇色有些惨白。
顾衡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手上的拳头愈攥愈紧,走到她身旁又蹲了下来。
“你受伤了。”顾衡的话语听起来有些轻描淡写,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却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深深关切。
她担忧顾衡知道她受伤了,便不肯带她去见坠儿,紧紧咬唇道,“我无事,只是不小心磕到了东西。”
顾衡猜中了她的心思,直言不讳道,“昀儿不必扯谎,今日我会带你去见坠儿,前提是你得好好爱护自己,先处理好伤口再说。”
她心里有些焦躁不安,在事情还未得偿所愿前,她不敢松懈。可碍于顾衡,她又不得不先处理伤口。
看着丫鬟在她身旁忙前忙后,顾衡接过丫鬟手中的金疮药,涂抹在她的脚趾上。看着脚趾上渗出的淡淡血丝,她的眼泪止不住掉落。
“昀儿刚才不是说无事。”顾衡手上的动作未停,抬眸瞥向她。
她听出了话语中调侃的意思,眼神里带着些许埋怨,别过脸道,“大人不要再说笑了。”
顾衡眼眸里的笑意未止,他起身在她的耳边低喃道,“昀儿,你如今的样子让我真想…”
他的话只说了半句,她不愿丫鬟内侍们听到他们的话,拼命扯着顾衡的衣衫,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顾衡似乎是听进去了,唇角间的笑意并未停歇,等到四处的丫鬟都被遣散,他拦腰将她抱起,放置在罗汉床上。
用嘶哑的声音和她接着说道,“昀儿,你方才的模样,真让我想撕了你。”
她极力咬着唇角,垂下了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疼痛也缓和过来。抬眸问顾衡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坠儿?”
她在心里默念着和林雾的三日之期,随着日子越来越接近,她的心里也越发着急。
顾衡面色清冷,抬手抚过她的玉脸道,“昀儿何必担忧,答应你的事我定会做到。我早已派人将坠儿从庄子里接过来,翌日便到。”他脸上的笑意不减。
她听到他的回复松了口气,并未注意到顾衡含笑的眼眸里散发的丝丝冷意。
因为她受伤的缘故,顾衡今夜歇息在书房。她不愿去打扰他,只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翌日一早,丫鬟便将坠儿送了过来。
“小姐……终于见到您了。”坠儿呜咽道。
她并未记起坠儿,只觉得她有些面熟,似乎她们从前关系十分亲近。
再回忆起顾衡说过坠儿只是侍奉过她几年,关系并不亲厚,不觉冷笑了声。
见到坠儿的模样,她愈发确信了林雾说过的话。她与坠儿关系深厚,她必能告诉自己真相,若是真如她所说林雾值得信。
她便可逃离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逃脱这禁锢自己的囚笼。
“坠儿……你记得从前的我,顾大人说你与我关系深厚?”她几乎是肯定地问。
坠儿有些欲言又止,她想起来时顾衡的叮嘱,顿了一下便笑言道,“这是自然,奴婢与姑娘自小一起长大,我们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想。顾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不仅要将她禁锢于此,还要编织着幻梦。
她牵过坠儿的手,和她坐到床榻两边。
李昀熟稔地替坠儿泡着西湖龙井,端过茶盏送给坠儿。没想到坠儿有些抗拒道,“这可使不得。”
她却听不得这言语,边递给坠儿茶盏边说道,“我说你使得便可,我们情同姐妹,难不成还要在乎这些虚礼,岂不是生份了。”
坠儿上次护她,她都记在心里。
她们端起茶盏品着茶,小心翼翼地说着闲话。即便从前她们情同姐妹,可如今她们之间毕竟隔着十八年的记忆。
她感觉气氛差不多了,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坠儿,你觉得林雾怎么样?”
坠儿思索了半晌,犹豫道,“小姐……奴婢不敢妄议驸马爷。”
她抬眸鼓励她道,“无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旁人不会听见我们谈话。”
坠儿顿了顿道,“他……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