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议论皇家是杀头的大事,诸位还是小心些为妙。”
闲话的人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肆无忌惮地大声骂道:“你们算哪根葱,敢管我们的闲事儿?”
那□□头攥得紧紧的,恨不得抓着猪肉摊上的刀朝她们砍过来,横眉竖眼,气得双颊抽搐。
李昀敛住心底的悲怆,神色镇定道:“别吵了,事儿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
她双目圆睁,默默地注视着一切,紧紧抿着唇,她个人弱柳扶风,双眸却盛着寒意。
闲话的人看到她双眸水光盈盈,话语也肆意大胆了起来,他们还欲多说,石子却正好砸到了头上。
回头一望,只见到颀长的背影,方才的女子一溜烟就没了。
林雾面色僵住,神色不自在了起来,想躲闪最终仍是迎上了那人目光。
只不过伸出的双手顿了顿,他们相顾无言,李昀眸色微深,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身后是街巷尽头,无言的一堵墙。
李昀鼻子酸酸的,余光瞥到一边,她话语冰冷,感觉不到一丝情愫。
“驸马爷还是回去吧,就当从没找过我,也当这世上再无李昀。”
她说话绝情,唇角间噙着一如往昔的浅笑,目光间只见疏离。
林雾有些不敢置信,他定定地望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他迟疑了片刻,沉声道:“昀儿,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李昀退后了几步,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坠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喘着气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李昀顿感大事不妙,问道:“坠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坠儿神情紧张,眼眸中带着几分凄然,道:“宫里来了锦衣卫,说要抓林公子进诏狱,咱们得快些离开。”
李昀紧紧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眉间的笑意尽数散去,连带着也有些惶恐。
林雾声音反而温和平静,生怕这阵仗吓到了她,柔声道:“昀儿,我无妨的。”
她拼命摇头,眼底尽是哀求,方才装的不在意浑然不见,她异常急迫却又无计可施。
林雾清冷的脸庞上带着柔和,他脸上笑容不变,唇角却带着一丝苦笑。
目光梭巡着四方,看到两个箩筐后总算放下心来,言语间带着恳求道:“昀儿,你们先躲在那儿,等我出来后咱们一起去扬州,好吗?”
他眼中带着哀求,和她四目相对,不知怎地,在这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事。
儿时的他们,在宫殿月台前堆雪人;在御花园扑蝴蝶;在藏书阁醉心于诗书画。
那时全禹都城的人都在夸赞他们郎才女貌,是世间良配。
看着他温柔的哀求,李昀怎能不动摇?
可她不能,这十八年来的诗书她还没有忘,林雾已然成亲了,她不能自轻自贱,思及此她垂下了头,无声的抗拒着。
她不敢抬头望,他看到那人黯然神伤,而她无能为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锦衣卫的佩刀杀意凛冽,亮出的刀光逼人灼灼,她和坠儿隐匿在箩筐之下,她紧咬着拳,不敢掉下一滴泪。
箩筐是用竹子编织而成,覆盖着风雪,显得寒气逼人,透过缝隙她看到锦衣卫恭敬地请走林雾,眼中隐隐闪过泪花。
锦衣卫统领的青靴上绣着飞鹤,脸上有几处陈旧的疤痕,分明是敬重的话却带着几分胁迫,李昀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紧紧抿着唇角。
“驸马爷…请吧。”他们几个时辰前在顾衡私宅内遇见过,可如今一听却恍若隔世。
陆川……竟然又碰见了他。
等这群人走后,李昀的眼泪直往下掉,她的朦胧泪眼变幻着万千情愫。
坠儿安慰她道:“林公子家世斐然,皇上定不会为难他的。”
李昀眉宇间的担忧缓缓消散,他看着远去的身影,翕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化作淡淡一句:“咱们走吧。”
坠儿呆愣着问:“去哪儿?”
她幽深的眼眸望着漫无边际的甬道,嘴角抿着苦笑。
是啊…她们能去哪儿呢?
天下之大,岂还有她们容身之地。
她们从街巷出来,李昀早已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起伏的情愫。
午时,凉凉的日光倾洒而下,石板路上的积雪慢慢融化,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