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厌恶,冷笑着说:“皇宫里不养闲人,有人待在冷宫受着朝俸却什么事也不干,是不是太过分了?”
绪芳殿内都是曾经的老人,他们平日里虽多受李昀恩惠,可见识过三公主的手段,如今也不敢多吭声,唯恐惹祸上身。
他们相顾无言,但听她接着说道:“就让她们主仆二人浣衣裳吧,也省得整日里无所事事,深宫寂寞。”
等到她尝过自己所受的一切苦痛,再给她一个痛快罢,再念及林雾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怒火又噌噌噌的往上冒,愤怒填平了她的脑海。
等到夜渐深,小宫女捂着烫伤的脸回到了偏殿,她今日不用守夜。
殿内还住了好几个小宫女,看到她脸上捂着的伤痕,纷纷凑上来问道:“你今日怎么弄成这样,难不成又是三公主?”
小宫女哀恸地点头,她翻开自己的八宝镜盒,简单地用药膏擦拭了下。
她们身份卑微,用不了上好的金疮药。听小宫女将今日的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几人一同咒骂了三公主好一会儿。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名小宫女说自己要去守夜,便默默离开了。
暗夜里她提着微亮的灯笼踏在甬道上,方向却是司礼监……
深夜寂寥的司礼监,顾衡紧握着狼毫笔描红,身着蓝衣的小内侍凑近耳语了一番。
他听到那句“林世子去了冷宫”蹙起了眉头,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神色瞬间黯淡。他眼眸里的光变得异常狠厉:“收买了哪个侍卫?”
蓝衣内侍心里陡然一颤,他看着干爹隽秀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郁,恐惧油然而生。
顾衡掷下狼毫,端起桌案上的碧螺春,轻轻嗅了淡雅的茶香,冷冷地弯起唇角。
“他这般喜欢银两,就派他去东厂吧。”
蓝衣小内侍陡然一惊,应下后便识趣地退下了,看着如今干爹的作风,心里不停暗忱着,自己可千万不能惹如今的顾大人。
小内侍走后,顾衡接着看叠成小山堆的奏折,黄河大水、楚地饥荒、蛮夷叛乱,这些他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心中突然涌现出别样情愫,往事不断流转,脑海中浮现出几处画面。
御花园的亭台楼榭精致盎然,关着满园春色,长随奉御们逮着一个男孩便往死里打,他们捡起石板路上的柳树枝便往男孩身上挥舞,身上的伤痕还未好,又平添了几处新伤。
男孩匍匐在御花园甬道上,受尽屈辱也不吭一声,眼眸中尽带着杀气。
柳树条抽了几下便停住了,长随奉御们的笑声浑然不见,他闷哼着转身,只瞥见一个身着锦衣花服的小女孩。
她鹅黄色的裙裾随风摇曳,卷着春日里桃花的淡淡芳香,她肤色白皙,生起气来也只是鼓着腮帮子,弱弱地辩上几句。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我母后曾经说过,切勿以仗着权势欺人!”
瞧,她连本宫也不会说。
这些画面如幻影一般在脑海中破裂,他的思绪又飘到远处,蓝衣小内侍在司礼监门口守夜,耷拉个脑袋,忽得又被叫醒。
他连忙起身问道:“干爹,你有什么事要吩咐儿子?”
顾衡阴柔又沉冷的声音响起,黑眸幽深,哑声问小内侍。
“城郊外的宅子安置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