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半条街白琳琅都还可以闻见,这足以见得面前之人在江家的家宴上喝了多少。
“答…复,他还没给,可这江家的美酒,倒还醉人。”
赢崎道出此话之时磕磕绊绊,单看这样子还真就和饮酒过度一般。
“来人,殿下醉了,将之扶上马车,打道回府。”
白琳琅收起佩刀别于腰际,一手搭上了赢崎的后肩,配合着另外一位自暗处奔跑而出的暗卫,将之扶上一驾早已停于不远处的马车内。
“她走了?”
在白琳琅松手离去后的数息,赢崎的眸子微微沉冷了下来,他擦了擦身体上的酒迹,这浑身的酒味才是散去了些。
“白副尉已是离去了,殿下,您这是?”
那暗卫倒是未曾离开,他听闻到车内传来殿下的询问,便是望了一眼远处骑于马上的白琳琅。
“无甚,江巍说的倒是不错。”
赢崎说着此话的同时也是掩了掩自己的鼻腔,他从未往自己身上倒过这么多酒酿,也从未喝的烂醉过,对于这一身酒味,还是有一些不太习惯,若不是为了压下自秦淮河畔带回来的胭脂味,他也不会往身上泼酒装醉。
“回宫,莫叫他人看出弊端。”
“是,殿下!”
而在江府之内,江太尉只瞧见江巍一人回宴,与之相伴的五皇子已是不见踪影。
“巍儿,五殿下呢?”
他微皱眉头之时,开口问了江巍一句。
“他已是归去了,当下时辰不早,唯恐宫里不为其留门,圣人问起来也不好解释。”
江巍倒是不忧,这一套说辞早是于腹中打好了稿子,他又是拿起了筷箸,自顾自的夹起了饭菜。
“老爷,你也别再问了,巍儿在外奔波了数日也该是乏了,叫他好好歇息一会吧。”
到底是江夫人看出了江巍眼眸之中蕴藏的倦意,她摇了摇自己身旁的江太尉,叫他先是闭嘴,莫要再说了。
“都听夫人的。”
江太尉得了夫人的话语终究是闭了嘴,没有再去询问江巍。
次日正午,这时的咸阳菜市口本该是较为冷清的,较早些时候人们既是散了集,还未归去的人也该是坐在酒楼里吃菜饮酒,可眼下这处盘口却是一反常态,人声鼎沸,就连酒楼里的人也微微侧目,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可以吸引那么多人围观。
而这时,一道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其上还被锁链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无人认识,可另外一位,名气就大了。
“那不是天香楼的名厨曲酒吗?他那一手菜肴可谓是咸阳一绝,为何他也会被拉到这菜市口行刑?”
“而且还是与这贪官一起。”
到底是有人认识除去天香阁名厨外,另外的那位默默无名之人,可那人的口碑却算不得好。
“你说,他们是为了什么被拉到此地行刑的?”
依旧是天香楼,二楼的雅间早已是被他们废弃,江巍已是带着白琳琅订下了顶层的隔间,透过这窗户,倒是可以遥遥望见菜市口的情形。
“除却谋逆,我还不晓得还有哪类罪责可以被判处菜市口腰斩。”
江巍这时倒下了两杯酒,酒水在铜杯之中晶莹荡漾,丝丝芬芳飘散而出,配合着桌上的佳肴与糕点,叫人见了就有着极大的食欲。
“撺掇圣意,调查不该调查的过往,也算的上一件死罪。”
白琳琅到底是知晓一些内幕的,她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杯口朝下微微倾斜,酒水飞淌而出,于高空洒落为细细的水滴。
“看,将是要行刑了。”
她话语才是落下,既是见得那菜市口,有罪的二人皆是叫人给押得跪伏在地,头颅被死死的摁在地面之上,且这时自菜市下走上了两位行刑之人,他们各自提着一柄大刀,刀刃被磨的蹭光发亮,这两人对视一眼后,皆是含了一口浊酒,喷吐于刀身之上,刃口更是发着能摄人心魄的寒光。
“行刑!”
一旁的监斩官瞧了瞧天时之后乃是自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随着令牌落地的清脆声响,浓郁的血腥味也是于此刻间冲天而起,血溅五步,鲜血泊泊,掉落出的內脏以及血红的底色,叫一众围观的百姓皆面露恶色,掩鼻离去,不消多久,只见得这才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口恢复了应有的冷清,唯有二具横断尸体被遗弃于此地曝晒,无人敢为其收尸。
“千不该,万不该,打听圣人过往,没得落个九族尽诛的下场还真是陛下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