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告诉了眼前小女孩,可知二人关系着实匪浅。
他哈哈一笑,算是将此事揭过去,林参清也走在前引他去前面用午膳去了。
陈瑞文却并未跟上去,他低着头瞧见小素萼眼中虽然仍是笑意盈盈,可仔细观察却能注意到她不自觉的身体绷紧变直,她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
陈瑞文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她生气了,连忙追上去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道:“我原想今日告诉你来着。”
她突然加快速度现实是不想听他讲话,直直的往前冲,衣袂飞起他伸出手都没有抓住她。
他急急道:“你慢点,不要摔着。”
话音未落,果不其然的他就看见她的哎呦一声脚下一滑向前摔了去,他连忙跑过去蹲下扶起她道:“有没有事,让你不要跑你还要跑。”
她却用力将他一推大声道:“不用你管,你回你自己的家去。”
他坐在地上愣住,并非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抗拒,而是看见她红着眼眶下滚滚的泪水,以及那哽咽的哭腔。
她衣裳穿的厚又摔在雪地上,自然不会因为摔疼而难受。
心下微微一动,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心底泛出来,她,是在为他哭吗?
他并非第一次见她哭,得知福伯将死的时候他就见她哭过,那次她是为福伯之死而哭。
那么这次呢?
他看着她坐在雪中,粉红衣裳是素色白雪上唯一的一抹亮色,这抹亮色此时双手捂着脸身体微微颤抖,头上唯二的两朵蝴蝶珠花轻颤。
他起身,抖落身上的雪,复又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双手轻轻扯开她捂住脸的两双小手。
小手冰凉,热泪却滚烫。
他问:“玉娘,你为什么要哭?”
她倔强的移开头不想离他,他却用手轻柔的将她的头扳回来,凑近问她:“回答我,玉娘。”
他头一次显露出他原先上位者的气势,语气强硬,神色肃然。
她看着他的脸凑过来,那张漂亮似仙人的脸蛋在她眼前被放大,她不由自主被他吸引,不再生气,却依然难过。
盯着他的眼睛委屈道:“你答应过和我一起长大的。”
答应过我一起堆雪狮子,一起种海棠花,一起长大,做永远的朋友。
他不想高兴的,可他克制不住,原来她不是因为他没有告诉她要走而生气,而是因为两个人要分开而难过。
他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拉着她到旁边亭子下的台阶上坐着。
他说:“玉娘,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她点点头,反问道:“你不想吗?”
陈瑞文就像平常人家的兄长一样用手帕擦干净她刚刚因为摔倒溅到脸上的雪水,他平静道:“我当然也想。”
“但我不能。”
他放下帕子看着小素萼,他说:“我必须要回京城去。”
因为那里有我的仇人,我的复国计划要在京中进行。
“因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说:“什么?”
陈瑞文缓缓开口,十分真实的带着一丝落寞道:“你只知我虽是镇北侯的儿子,却不知我并非他的正妻所生,我的阿娘只是他的一个外室。”
“我是他的私生子。”
带着一丝愧疚,他用虚假的可怜情感对她编织了一个虚假的故事,看着她怜惜的目光,愧疚更甚。
他同她道:“头先,乱军进城烧杀劫掠,阿娘就死在他们的刀下,临死前她担心父亲因为侯夫人的原因护不住我,便让管家福伯带着全部家当护送我离开西京以保我一条性命平安长大”。
小素萼听着着骇人真相,有些害怕的道:“原来如此。”
听说大家族里互相倾轧,他身为私生子,生活一定很艰难。
所以她会在逃荒的人群看见他,所以他才会隐瞒身份和姓名。
可是如今了,既然远远逃离京城了,那他为什么又要跟着镇北侯回去了。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他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握在手上,雪满天地之间,这树枝成了他的剑。
白衣少年身姿如龙,借着树枝上下翻飞挽了一个剑花,他目光如炬对她笑道:“真英雄何必一辈子寄人篱下,前路再危险曲折倒不如去闯一闯,将来立得一份事业,也无愧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