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捧着那水,一掌一掌地痛饮着;那老牛可没那么多规矩,伸出那长满倒刺的舌头卷起水就咽了下去。
老牛喝足了水,也立马来了气力,在那趴在湖边的三人低沉地吼了一声,木匠李看这老牛如此听话,顽皮地用那还沾满水珠的手往那老牛的眸子甩了一把,道:“水牛,水牛,没水就不是牛了。”
几人一牛来到了那金木城,那城墙仿佛花斑皮肤的白癜风,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城墙多几个窟窿变得是那么司空见惯,如果哪天城墙修的比麻子的脸都干净反倒有几个人会怀疑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而金木城最得意的金丝楠木头,也被各种军阀抢掠一空,只剩下那一个个貌似神离的树桩,在那里有意无意地坐着。城门口正好站着几个放哨的兵士在随意的走动,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却都衣不蔽体,仿佛穿上了破麻布的猿猴,却暗自里丢掉了自己的魂魄。
正当几人驾着牛车准备进入城门,两个军汉将三人拦了下来,那两个军汉跟商定好了似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白一黑,如同那戏剧里的黑白双煞,索要着活人和死人的钱,亦或是命。
高大的军汉喝到:“打哪儿来的?”那木匠李唯唯诺诺道:“俺是打隔壁村儿来的,家里没粮吃了,来投奔俺城里的堂哥。”小个的军汉眼睛提溜转了几圈,忙着和那高汉窃窃私语说了两句,只见他踮起那双大脚才刚凑到大个的耳朵,讲起来话特别费劲儿。那大个点了点头,又直指木匠李的鼻头,道:“后面二人是何鸟人?你这厮又如何证明你不是细作?”木匠李看那两个军汉不怀好意看着自己,便惊出一身冷汗,回头望了一眼刘云兰和李思兴已经颤抖着握紧了拳头,铆足了劲儿想要打那鸟人,木匠李朝他们摇了摇头,他喃喃道:“不是!不是,军爷!”接着将那紧张到缠在一起的舌头捋了捋,道:“军爷,俺堂哥真是城中做小买卖的,和俺大嫂已经在此经营二十余年了,俺驾牛车在前面引路,过去一看便知了。”
木匠李的那驾牛车在前面引路,后面跟着那两个军汉,那两人假模假样又和其他军汉道了一声,便往城里走了。他们早就跟门口的那几个人打好了招呼,那几人也心知肚明,互相轮班搞点进城人的油水,多是一件美事。转眼木匠李的牛车就带着两个想要顺手牵羊的男人,走到了木匠李记忆中的堂哥的屋子。
在木匠李的脑海里,那屋子属于狭长型的屋舍,在那街边吆喝着小买卖,里面卖的商品倒是没个定数,但总会跟着客人的需求不断变化着来。夏天就是那些扇了带着一丝凉丝丝空气的蒲扇;冬天就是什么棉鞋,棉被堆得都快砌到大街上了,正好也算做了件好事,那冻了脚的乞丐将那行便天下的赤裸裸的脚丫子踩在上面暖和暖和。而现在这里的光景发生极大的变化,竟做起了食客生意。小店外面挂了几个几个丑陋的几乎如同鬼画符但勉强还能认出的字“李家食客。”那字也是用“抹桌布”写的,搞得跟陈老先生的亲笔文书一样,但反就弄巧成拙,让人啼笑皆非。
木匠李正惊讶于堂哥家的巨大变化,那两个军汉忙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哎呦”一声往前一个踉跄,那两个军汉把刘云兰和李思兴赶将下来,又朝木匠李冷森森地道:“去把你哥哥叫出来认个亲,我等才放心!”木匠李忙跟个拨浪鼓一样鞠躬点头,“小的这就去叫,小的这就去叫。”于是三步并成两步的往里面推将去,里面挤着是一堆留着臭汗的大老爷们,那一个个痘疮被那糙汉们用那塞满泥,油的指甲抠完之后留出的汉都渐渐变作了骚腥味儿,仿佛一群撒过尿的老母猪开了个集会搞得小小的店面里都是异味儿。木匠李抬头,眼神一望,正好一个中年妇人手里拿着一盆木蒸笼从内房里出来,那满盆肉包子透过蒸笼的热腾腾的蒸汽把老板娘的胸脯喷的都是水,震得一荡一荡的,跟那芦苇荡的水波一样,惹得那些客人往那两个山峰瞅了又瞅,口水都流了一地。
木匠李定睛一看,那婆娘虽然青丝从那两鬓慢慢得生发出来,但那皱纹却少的可怜,但还是轻易分辨出来那是二十年前自己见过的大嫂子,他朝那婆娘道:“嫂子!”那婆娘长得高大,开始没注意个子矮小的木匠李,听到这番话,将那脖颈往下低了低,看清是那二十年前寄宿在自己家的李一,脸像那面粉铺盖一样,瞬间便白了,话说她为了与那英俊的军阀小兵私通,暗中做那肉包子毒死了自己的丈夫李大,这店铺也就让给那小生,让他做了个长久掌柜。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石沉入海,没想到李一却找上屋来。她觉得当时李一来借宿还是二十余年前的陈年老事,过了多久应该忘却了,于是心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