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昧手上翻出一块龟甲,“算的。就像为师算出齐二公子已经造好摘星楼一样。”
谢涵:“……”
他站起来,要走了。
“等等。”闻人昧又喊住他,拿起被对方丢下的小马甲往人身上套去,“印堂发黑,你今年有血光之灾,小心一点。”
第二天,谢涵进来是一肚子疑问,出去还是一肚子疑问。
到底他琐事繁多,只嘀咕了下,又蹭了顿早餐,就匆匆赶回去。
然后,是真的要去见须贾了。
“哈哈哈,小东西,你可别以为那小子能拉开五石的弓就厉害了,老夫三十年前拉过五十石的弓,那根箭‘啾――’的一下划过半边天射出两百丈外,直接就把梁国那谁谁吓懵了!”
“嗨呔,那缸才两百斤,举起来也值得嘚瑟?老夫四十年前每天举着五百斤的鼎绕着扶突城跑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哎哟哎哟哎哟,这香味,神仙醉啊,好小子,没白疼你!你别听人说这神仙醉一坛能醉倒一个壮汉,搁老夫这儿,你送来这十坛要不是老夫不舍得,现在就能全解决咯!”
作为追随齐室先君齐武公的大将,须贾已经年近六旬了,但还是满面红光,看起来哪里有一点老态。
喝了几口酒,他兴头上来,指着在草地上训练的将士,一阵唾沫横飞、抚今追昔、指点江山。
谢涵随着须贾的描绘配合地做出各种表情,简直是这世上最贴心的观众了。
须贾带了一辈子的兵,打了一辈子的仗,严谨负责、运筹帷幄,没什么缺点,就俩癖/好,一好酒,二好吹牛。
这不,谢涵一到新绛,就重金购买了名酒神仙醉。
当此时,须贾正说到七国联军伐鲁的时候,他是如何如何横扫千军,如何如何让友方联军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如何如何吓得敌方将领从马背上滚下来大呼“天神”。
谢涵觑一眼须贾放光的脸,这是喝得真有些高了罢,真要吹得没边了。他瞥一眼快空了的一坛酒,嗯,能放倒一个壮汉的量果然没让对方醉,只是又夸张了一点。
“啪啪啪――”他拍手,佩服道:“老祖宗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大将军真是深得个中真昧啊。”
守在一旁的两个小将:“……”
“说起来大将军马上又可以去随国战场上大展神威了,要他们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了。”谢涵捧脸小崇拜道。
须贾像在天上飞,伸出两根手指,“大军,两天后出发。”
说完,他又灌了一杯酒,嘟囔道:“怕燕人来偷袭,让拾夏那老小子早做准备又推三阻四的。”
谢涵叹一口气,“不错,有北燕在上虎视眈眈,实在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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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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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须贾的担忧不是多虑, 齐国与燕国的关系着实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呢――
燕国与齐国毗邻,齐北与燕南有漫长的国界线。在这个时代,两个离得这么近的国家大多关系都不会好到哪去, 比如梁雍, 又比如齐燕。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在大大小小吞并战后,燕齐国界相接壤的那一天起, 两国的摩擦就已经产生了。
但那都是小范围的, 可控的。
矛盾首次尖锐化可追溯至两百多年前, 那正是齐国称霸中原的时代, 齐景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陈国叛臣宁采逃亡燕国引起陈、燕关系紧张,齐景公身为中原领袖出面调停。
齐国与燕国关系不好,景公自然不会站在燕国这边, 而是要求他们交出宁采。燕侯拒而不交,景公集十七国兵力陈兵燕境, 大战一触即发。
然始料未及的是, 出师未捷, 一代雄君齐景公却于行军途中溘然长逝。于是这次十七国伐燕之行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但燕齐仇恨的种子却已埋下。
齐景公死后, 燕国怀恨在心,虽不敢对强齐做什么,却联合梁国偷袭陈国, 陈灭后,曾经维护它的齐国威信一落千丈。
燕齐关系与日俱劣。
一百多年前,宁采后人在燕国深深扎根, 但他们却不思燕国恩惠, 竟弑君取而代之。
宁氏窃国,燕国易姓。
一向维护礼制的齐、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