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家无朋友二字可言,能有你们几人知我,足矣!”只是他又想到什么,眼角闪过了一丝落寞,喃喃道,“晏大哥,走好!”
“两位爱卿,今日便陪朕看看这武兆的臣子,是何等的‘忠君爱国’,哈哈哈。”
年轻君主,欲挽天倾。
钦天监
瞻星台上,一名枯槁披发的魁梧老人盘腿而坐,白衣白头白雪,仰望着漆黑远方。
老人双眼空洞,眼眶中竟是没有眼珠。
此人乃是当朝国师庞灵观,申武帝在世时的十大治世能臣之一。据说其当年曾借助天时收复南昭诸部,是位不折不扣的观象神人,一国之象师。只是不知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台下火光森森,聚集了钦天监近百人,神情各异。
前排居中一人嘴唇鲜红,鹤发童颜,脸上始终挂笑,此人乃是天子近侍,曹红鹊—京城之中武力可入前五的高手存在,民间更有传闻称,此人有吸食貌美女子鲜血的癖好。
宦官的身旁,站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人—钦天监监正,兵部尚书之孙,台上国师的首徒,孙炆璞。
“老国师,陛下这还等着呢,开始吧!”宦官尖声道。
老国师没有应答,只是将身躯面向西方,戚戚然道:“有仙人曾言我大兆将兴五百年。文兆三百年,武兆如今已至二百年,前后共二十七位君主,历朝历代,哪个能比,何其壮哉!”
老人转向宦官:“老夫算出那西蜀晏家有乱国祸根,实乃天意。奈何陛下念及晏临霄昔日恩情,不忍除患,臣不得已剜目明志。今日将死,臣无愧天下,不负先帝。最后直言,晏临霄和那孩子一个也留不得!还请红鹊公公告知陛下,为国除患,保我大兆万古基业!”
老国师仰天长啸:“先帝,宋相,韩将军,莫将军,栾国柱,庞某人贪生怕死,苟活于世,让老兄弟们久等了。无妨,这便去也!”
西蜀晏临霄是何许人也,曹红鹊再熟悉不过了,当今天子之所以能够平定三王之乱,坐稳帝位,这位以一敌百的西蜀大剑仙有不可估量的功劳,天子更是曾与其以兄弟相称。
中年监正眼角微红,嘴唇颤抖,不忍再看恩师赴死。
老人长舒一口气,并指刺向眉心,霎时间一圈晕气炸裂开来,白衣无风飘摇,自无眼老人眉心处绽放出一道金光直冲黑夜,顿时天地清明。
“散!”
一刻后,大雪止息!
两刻后,月星隐现!
毓华京城连日不绝的大雪,就这么两刻钟便停了!
老国师立于原地,眉心渐渐黯淡无光。
在场众人全部目瞪口呆。
天子近侍曹红鹊脸上的笑容更是逐渐转为了惊恐,口中幽幽吐出四个字,“象天法地”。
已经是回光返照的老国师微微转头望向自己的首徒,似能看见,鲜血从眉心淌入眼眶,虚弱道:“璞儿,这法眼虽脱胎于道门天眼,不是什么入流的东西,但论本事,一点不比那道门天眼差。为师如今油尽灯枯,今日便将这毕生所学传给你了,能悟到几分,便是你的造化了。”
老国师气息渐渐微弱起来:“放心,陛下自有安排,你孙家的灾不会牵连到你头上的。”
中年监正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而立之年仍是站在原地无声哽咽,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老人倒地不起,生机全无。
一缕金光缓缓从老人双指间飞出,飞向了中年人的眉心。
……
奉命行事的曹红鹊袖手走在深宫廊道之中,笑容似乎长在脸上一般,眼神深邃,嘴唇朱红,黑夜中如同一只低矮的食人恶鬼:
“什么十大能臣,什么一品神卿宋光霁,国师庞灵观,国柱栾灵玉,兵神韩起,铁将军莫志淳,还有那谋反的赵鹿……黄土罢了!可曾活得过咋家。只要我活着,这往后的史书便指不定怎么写。”
宦官拍了拍这身可统领后宫十万阴人的崭新鲜红袍子,淡淡笑道:“当年你们意气风发,看不上我这个宦官,如今你们入了黄土,我依旧还是这般。哈哈哈,腌臜阉人又如何,笑到最后的,还不是咋家!?”
行至一处转角,有一位身披金甲的魁梧中年将军与曹红鹊迎面遇上。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同时转身,一齐并肩向勤政殿快步走去。
殿内。
皇帝陈乾已坐回了龙椅,范、王二人束手站在殿旁等待风声,随时听候差遣,那位紫衣女子依旧静静地看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