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狼群盯上了。
狼运用战术,扰乱约翰返回镇子的路线。那些畜生狡猾的很。
为了玛丽,约翰只能迂回躲藏。直到太阳下山,森林一片漆黑。
约翰明白,兄妹二人便再无返回茶镇的可能,除非太阳再次升起。
提托斯没有报警,和往常一样洗漱入睡,似乎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狼群开始行动,分批次,在夜色的掩护下袭击约翰。
黑暗中,飞跃的血口咬住的不是男孩的喉咙,而是树枝和石头。约翰且战且退,砸碎了三四只狼的牙齿和长嘴,凡是能戳瞎的狼眼,约翰绝不放过。
他护着身后的虚弱的玛丽,熬过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群狼之夜。
十几小时后,太阳再升,约翰背着瘦小的玛丽,出现在茶镇的街道上。
满身鲜血和骇人的咬痕,不单单是自己的血,还有不知道多少抔狼的血液。拖着骨折歪歪扭扭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家挪去。
而背上的玛丽已经酣然睡去,身上不曾粘半点血污。
这是传说,酒馆里的闲话。
有些人拍着胸脯保证看见了那年冬天,浴血的约翰。有些传言,说约翰那天拧断了附近狼王的颈椎,还咬下来了它的黑色的鼻头。
不然为什么之后的几年,哪怕现在,也很少狼害。
乔以为那些都是传言,约翰只是一个几周岁的孩子。毕竟他亲眼看见约翰在院子里陪玛丽拍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就是个普通的小孩······
而现在,乔觉得自己错了。那双眼睛,如果不装着她的妹妹玛丽,就会像黑洞一样无限。
就在乔愣神之际,玛丽从车后探出头。
“怎么了?这么回头了?”
何止回头,马车已经停在了路中央。
那······那是!就在玛丽离开油布的时候,有一个反光的东西清楚地晃了乔一下。那是什么!
乔认识那种光泽——那是枪管。正在被玛丽抱着。
尽管玛丽已经注意,不要让乔看见。只露了一点便自然地送了回去。但还是在她的视觉死角处露出来了一点枪的一部分。
造化弄人,那一点反光却恰好被乔看见了。这个瞬间,连玛丽自己,乃至约翰都没有发觉。
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自己才被威胁的一方!
就在这时,冷汗从他的头上渗出。
如果不是约翰和那杆枪,他一定会直接回家······烤一烤昨天剩下面包,去酒吧点上一盘鹰嘴豆烩香肠······妈的,早告诉过自己,不要相信一个小孩。
乔低下头,压低嗓子,咬着牙,压制言语中的怨气,“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已经没有对策,只能指望约翰有什么办法。
“我来的路上看见一条岔路。”
约翰平静地说。
说着指着前方,岔路就在不远处。
“那不是夏天那个通过的路,等到湖面结冰,那条路才能走,那是一条冬天的捷径。”
约翰歪着脑袋,好像在听什么。
“我们镇上多久没下雨了?”
“十天?不,快半个月了吧。”
约翰问:“刚才的断桥,水位怎么样?”
“比平时浅很多。”
约翰笑了,“那不如碰碰运气,也许我们能淌过去。”
如果改道,天黑也无法离开茶镇。而且拖得越久,风险越大,拿到钱的可能性也会随时间拖长越来越小。
恐怕追钱的人已经行动了。
“那条路也不短。”乔说:“如果过不去,我们可能又会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约翰侧耳倾听:“你听见了吗?”
群羊合唱的那个诡异景象又浮现在乔的脑海,顿时吓得紧张大叫:“什么!什么!听见什么?”
约翰说:“水声。”
“没······哪有什么水声。”
话音一落,坐回了车斗里。
“既然听不见,就快点出发吧。”
岔路上是没人的,即使是今天,约翰也相信那条路上不会再有人把关。
便把玛丽从油布下面扶了出来,油布便变成了他们的坐垫······当然,枪还藏在油布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