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痛苦,甚至举起双手作喇叭状。仔细收集所有的声音。
像圣歌,不是!是更有节奏的东西。节奏极快,像砍刀一样有力,像地震,也像钢琴上滴答滴答的节拍器······
是唱诗!
约翰瞪大了眼睛,这些羊在唱诗!
在庞大的节奏和声调中,人类的语言竟然在慢慢浮现。如果不是数以千计的羊羔同调协作,绝对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它在唱什么?
约翰伸长脖子,半个身子从车上探出去。
一边听着,一边在嘴里默念。白色的薄嘴唇一张一合。
“世······世界!”
约翰肯定道。
风中还有乔的尖叫和玛丽凄厉的哭声,在干扰约翰的判断。
“世界······在为之倾覆。你······”
约翰点点头,对!你,你什么?
“世界在为之倾覆,你可做好了准备?”
对,就是这样一句话。
它们在反复传唱,二重奏,三重奏。
就像几千人的唱诗班一齐喊叫,喊道双眼通红,喉咙出血。
“嘭!”
一声枪响,马车停下,左右的声音消失。
几千只羊羔宛如一阵劲风,哗啦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枪声来自身后,约翰猛地回头。
只见玛丽艰难地端着火枪,枪口还在冒烟,瞄准着后方的天际线。
很显然刚才玛丽开枪打了什么。
“失败了。”
玛丽叹了口气,全身一软坐了下去。刚才的一切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
约翰翻身回到玛丽身边把她扶回座位。
他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居然被一些怪诞的假象吸引了眼球。
刚才玛丽的枪口并不是无目标的,而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玛丽确实在瞄准。
看见这一切,约翰立刻明白了。
就在他沉浸在唱诗中时,有东西从后面溜上了车,,如果不是玛丽开枪打它,险些让它成功掳走。
如此不高明的吸引!约翰骂道,我竟然真的给勾走了。
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约翰张开牙齿,一口咬破左手食指第二个指节,新鲜的血流顺着指尖流到地上。
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保护玛丽。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物是可在意的!哪怕任何人的生死,包括自己。
玛丽坐回板车边缘凸起的座位,神色显得轻松不少,已经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失败了,没有打中。”
约翰接过枪杆。
“没事,剩下的交给我吧。”
玛丽婉然一笑,闭上眼睛,往后靠了下去。
那一刻,玛丽应该看见了自己的敌人。也许是真正看见过了敌人,便也没那么惧怕了······哪怕对手是一个恶魔。
乔松开了耳朵,眼泪和鼻涕已经沾满了整张脸。
鸟叫,虫鸣。森林恢复了本来应该的状态。
乔几乎是哭腔。
“那是什么!”
虽然松开了耳朵,但双手还是盖在耳朵上。
“什么?”
约翰平静地看着他。
乔扯着嗓子大喊,“你没有看见吗!那些羊!那些羊!”
约翰缩回布里。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只能听见你在大叫。”
乔喘着粗气,大把的汗珠啪嗒啪嗒落下。
他说服不了自己看见了幻觉,身体的颤抖停不下来。
约翰当然看见了,这会约翰才真正相信——有个恶魔在觊觎玛丽······但是不能让乔察觉敌人中还有一个恶魔。
——乔是约翰他们出逃唯一的希望。
眼下不仅仅是逃离恶魔,还要拿到金子和英镑,还有玛丽的性命。
即使猎枪发燧,发出一声枪响。但歇斯底里的乔依旧没注意到约翰的猎枪,他还在恐惧颤抖的大脑中搜索刚才情景是否真实的可能性。
就在乔惊恐大叫的时候,猎枪已经重新藏回了油布下面。
过了很久,乔才缓过劲来,看了一眼酒壶,就好像看见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