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泞一时没听清楚。

只见封母点点头。

封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方父，扇子折叠成一团，握在手中来回轻拍着掌心。

她目光闪烁，声音温软：“方先生，你喝多了。”

方父愣了愣，看向封启明，他没想过封母会否定这场订婚。在楼下休息室里，看封启明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以为封母早就知道，不，封母其实在三年前就明示了。为什么会忽然变卦？

方父重新整理了一下头绪，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封母又说道：“方泞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但订婚的事情，我们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说完封母笑盈盈地挽起封启明的手。

“启明年纪也不小了，是要考虑找个儿媳妇了，我还等着抱孙子。”

封母把‘孙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让方桐世眉头紧锁。

封启明和颜悦色：“母亲，我知道了。”

会场笼罩在一片母慈子孝的祥和气氛中。

音乐声又响起来，是欢快的莫扎特g大调弦乐小夜曲第一乐章。

旁人看在眼里，议论纷纷。

有人嘲笑方家落魄，迫不及待地卖儿子。

有人欣喜，封母指定想要的是能‘生孩子’的媳妇。现在同性婚姻常见，方泞再美也生不出来孩子。

有人甚至建议方桐世马上再去生个女儿，马上有人讽刺道，要嫁给封启明得要差不多二十年，不知道等不等得起。

更有人点破，继母肖婳生出来的女儿，也不可能有方泞那般美貌。

方桐世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黑水来。

他可以和封启明签协议，但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羞辱。他看了一眼封启明，封启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顿时明白了，封家今天就是来给他下马威的。

这三年来，虽然有封启明的资金支持，但被封氏集团吞噬掉很多产业和股份。

方家摇摇欲坠。而他只能忍气吞声，伏低做小。

“是我在了。”

肖婳在一边哆哆嗦嗦，连忙挽住丈夫的手臂。老实说，她一点也不想方泞嫁入封家，如果封启明能够等得起，她倒是能尝试再生一个女儿，反正现在科技发达，她才四十出头而已。

方桐世带着妻子走了几步，想起了儿子方泞，转过身来。

三年不见，方泞比以前更漂亮，越来越像陈紫萱。比起陈紫萱，少了几分清纯和柔美，多了几分清冷和高傲。

方桐世目光如注。其实进来就看到方泞和封家二儿子走得极近。

现在方

泞正靠在封允辙的身边，手指交缠在一起，交流着眼神，看上去亲密又暧昧。

那是封家的二儿子。

方桐世有些生气，被封母打了脸，自己儿子还在倒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方家的儿子已经成为了封氏兄弟的玩物。

方桐世带着些命令的语气：“泞泞，一起回去了。”

距离不过三四米，声音传过来，方泞掀掀眼皮也不能当做没听到。

勾勾嘴角反问道：“父亲，回哪里？”

方桐世愣住了。忽然想三年前白鹭公馆被莫名其妙的卖掉。买家不明，但是手续齐全，还有方泞的签字。

里面的佣人，确切地说，是他的人，被统统辞退。

他园丁夫妇让去巴结老保姆刘姨，被痛骂了一顿。

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这里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虽然下午才来，晚上他就要拿着项目连夜赶回去，省得夜长梦多，封启明反悔。

方桐世回答：“我要回去云城，你爷爷病了，前几天还提起说很久没看到你。”

方泞心中觉得好笑，那所谓的爷爷会想起自己？

方老太爷分分合合娶了三任太太，其中还有若干个情人，儿子一大堆，儿子又生孙子。

所谓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方泞这代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名字能全记住都不错了，哪里还会惦记着自己？

于是懒懒道：“我过几天再回云城。”

说完头往封允辙肩膀上一靠，捂着嘴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封允辙顺势一只手搂住方泞的腰，柔声道：“累了吗？”

方泞点头，甚至都没有多看方父一眼。距离太近，封允辙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和脖颈，原本有些冰冷的皮肤被刺激到慢慢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