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看见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正想着这些,听见隐约有声音传来,那声音非常熟悉,显然属于范谊——
“罪臣范谊,叩见陛下。”
……
傅平安在见到范谊时,难免想起了对方最开始教她《圣武纪年》的那些日子。
说毫无怨气,肯定是假的,但是确实也没那么在意了,
她露出微笑来,上前将范谊扶起,笑道:“范夫子,许久不见了,您何罪之有呢,说得朕羞惭了。”
【长安花:他看上去老了不少。】
【失眠的一天天:毕竟也五十多岁了吧。】
【山田一郎:你们都见过呀。】
【失眠的一天天:咳咳,毕竟这直播间我都呆了好几年啦。】
【柒柒泗汣:佩服啊,我看得最久的一个主播也就看了一年半。】
【平安宝宝真可爱:我也只有平安宝宝看了那么久,从大一到现在都已经毕业工作了。】
范谊长叹道:“陛下厚爱,罪臣感激不尽,于是无论如何,都决定进宫谢旨,可老臣毕竟是因罪请辞,如今再居高位,实在是不合适了。”
傅平安一点都没慌,范谊要不立刻接受而先退拒是非常正常的做法,就算没有弹幕提醒,她如今也已经清楚地知道了。
“范夫子何出此言,如今天下皆知,当时的天相并不因你而起,难道夫子认为朕是那种不愿认错的庸主么,唉,其实当时,朕就不希望范夫子请辞,搞得如今……”
话说到这就差不多了,傅平安适时停下,剩下的都由范谊自己去猜,越是聪明人越会自己猜,越猜,他就越相信自己是聪明和重要的。
傅平安微微一笑,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一般转而道:“夫子若不同意,朕也就只能登门请罪了,听闻夫子在萦山开了个书院,叫做萦云书院,夫子虽退居庙堂之远,却心系天下之心,由此可见了。”
范谊道:
“臣虽也才学不显,却也看过几本书,只是希望这微薄的学问,也能流传下去罢了。”
“夫子学富五车,朝野皆知,但世上许多有才学之家,往往也只愿意传给血脉家人,如夫子这般有教无类的还是少之又少,堪比古之圣贤了。”
“陛下折煞老臣,臣如何能和古之圣贤相提并论呢。”
“如何不能呢,朕就是需要像范夫子这样的贤者来为朕排忧解难呀。”
【女侠酱qwq:我的脚趾已经可以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来了!】
【毫厘:哈哈哈还好呀,这种时候就是要说的夸张一点嘛。】
傅平安与范谊拉扯许久,口都干
了,范谊终于松了口,道:“既是陛下所愿,臣愿殚精竭虑。”
傅平安就一脸感动地叫琴菏上了茶,两人都饮了一杯,范谊这才退去了。
这一次见面,傅平安没有提太后,范谊也没有解释自己从前是太后党的事,就好像这事没发生过似的。
傅平安把阿枝叫过来,让她拟个单子赏给范谊,随后回到暖阁,见张启星盘腿坐在塌上,闭着眼睛靠着墙,一副已经睡着的样子。
傅平安笑了:“您知道么,从前朕小的时候,因怕见太后,便会在榻上装睡。”
张启星不说话。
傅平安道:“朕听平生说,您睡觉打呼噜,简直可以把房顶给掀了。”
张启星愤而出声:“这丫头尽胡说八道,哪有这样的事。”
傅平安从案上拿了本折子:“这是请立范谊为太傅的折子,竟有二十人联名上书呢,范谊在朝中的声望,由此可见一斑了。”
张启星沉默,半晌道:“陛下不怕么?”
为人君者,自然需要担心朝中臣子结党。
“为什么要怕,张老不是也觉得范谊是合适的人选么?”
“可陛下不可能是因为我推荐吧,陛下是向来很有自己的想法的。”张启星一边这么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傅平安,“陛下刚才对范谊说的话,我听得都眼热呢。”
傅平安一脸平面:“明面上的党羽,自然比私底下的党羽要好上一些,更何况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本来也是乱成好几锅粥了。”
所以说,还不如就让它更乱一点。
她又笑,道:“朕对范夫子说的自然也是真心话,如果张老愿意成为这太傅,朕自然也对张老说真心话。”
张启星的心头又浮现起那种复杂的心绪,最后只能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