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田昐扶起,道:“朕才愧疚,若是高岩之事早些收尾,舅舅早应该是御使大夫。”
田昐道:“这与陛下无关,本就需得徐徐图之。”
傅平安便说:“对了,朕听闻摄政王要举办引鹿宴,朝中不是明令禁止官员私下聚集的么?”
田昐无奈摇头:“陛下有所不知,引鹿宴并不宴请官员,而是宴请还没有官职的士子,摄政王大约想借此取士。”
傅平安道:“那朕也想举办大宴取士,又或者开办一个学馆,让学生可以学习去畅所欲言,你看如何。”
田昐道:“这……陛下不是已有太学?”
傅平安道:“太学中多是世家子弟,且多学儒道两家,朕是想广纳贤才,不拘一格,将诸子百家的人才都搜罗起来。”
田昐闻言道:“恕老朽直言,此事不可为。”
他抬眼瞥了下傅平安的神色,又说:“至少不可操之过急,眼下朝中多是儒生和世家,若推行此事,会和大臣离心。”
傅平安自然也知道,她眼下只是想说出来看看田昐的反应。
在她看来,田昐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小多了。
“是朕莽撞了。”
田昐思索了下,道:“但陛下的担心也很有道理,明日起便会试着弹劾此事,或将此事定性为官方。”
她露出微笑,说:“田公说的极是,是朕太心急了,朕今日出宫,见闻颇多,一时百感交集。”
她盯着田昐的眼睛,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也果然脱口而出:“陛下出了宫?”
傅平安心里有些开心。
如此看来,陈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田昐。
但她面上故作尴尬:“是,担心舅舅生气,便嘱咐了陈宴不
要告诉舅舅,由朕来亲自说。”
听到“舅舅”二字,田昐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但仍是无奈:“此事若是被朝中大臣知道,一定会大作文章。”
“所以朕只让心腹之人知道了这事,宫中实在太无聊了。”
她一脸真诚地望着田昐,田昐心中的气便完全消了。
“老朽只希望陛下平安。”
傅平安听到这话,一时恍惚。
阿翁阿娘将她的小名取为平安之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期待呢。
想必一定是吧。
她于是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之前居然被她忘记了的事。
她开口:“对了,舅舅可知道,母妃当时是为何自杀?”
田昐面露犹豫,半晌道:“此事传闻颇多,并没有人知道内情,但老朽有个猜测。”
“你说。”
“当初惠帝病弱,朝野都赞扬永安王的贤明,太后便宣了王妃进宫,训诫她要贤淑知礼,不可有不忠不义不孝的想法……你阿娘从小如宝似玉地娇养大,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必也是不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