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青淡淡道:“他说的倒是不含糊,毕竟要死的人不是他。”
云无迹脸凑过来,道:“你说什么?”
华玉青惨笑道:“我说,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你。”
云无迹长长“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杀谁?”
华玉青道:“我自己,这总行了?”
云无迹道:“不错。”
华玉青道:“云无迹,我放你一剑,你也放我一人,这可是说好的?”
云无迹道:“说好了!”
话音刚落,剑已出手,直取华玉青的右手。
云无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华玉青的右手。
华玉青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自道手掌难保;就是砍下他的头,都要比砍断他的手好。
但一切都只是因为令狐轻。
他多么希望令狐轻根本没有昏过去,而且能站起来扇云无迹一巴掌。
但他又多么害怕,害怕令狐轻已经是个死人。
何不是一场豪赌?
赌令狐轻到底是死是活。
赌的是令狐轻的命,但也是华玉青的命。
华玉青终于苦笑起来:他们的命还是联系到一起,都被上天所操控着。
巨鹿剑至,又倏地停在了半空中。
毫无疑问,是大落花手!
云无迹冷笑道:“你不是最讲义气?”
华玉青叹道:“有的时候,命更重要!”
云无迹道:“你能做一次这样的事,谁有能确信你会不会做出第二次?”
华玉青根本不怕。
他赤条条生下来,本就不受天地的约束,又凭什么受制于人,而且这个人还是疯子,活脱脱的疯子!
华玉青笑道:“可是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他们已经听不见了,就算能听见,也一定能理解我!”
云无迹淡淡地道:“那可是令狐轻的命,他自己或许会理解你,但永远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华玉青悠悠地道:“你以为,我如此自由自在,就是因为这些?”
云无迹道:“难不成不是?”
华玉青笑道:“人缘的确不错,但光有人缘是没有任何用的。”
云无迹道:“你要是换作我,就笑不出来了。”
华玉青摇头:“错,大错特错。”
云无迹道:“我哪里错了?”
华玉青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换不作我!你永远都是你云无迹,不是我华玉青!”
云无迹只觉得一阵晕眩,随即坐在木椅上。
这里只有两个人,他却好似面对着一支军队。
华玉青的话足够伤人,又足够真实;这是所有人心中最软弱最脆弱的地方,却被掘出离地三尺。
眼下谁都不想动,谁也不能动。
他们也没有必要动。
一个来寻仇的人,一个来赌博的人,他们本就不该出现在一起。
更何况是放着一尊佛像的赌坊。
偏偏就是这里,偏偏就在赌桌上。
偏偏余光就能看到佛像的笑容。
云无迹最后叹了口气,哀叹道:“华玉青,你真的赢了。”
华玉青这次没有笑:“你要是真的想通了,赢的人该是你才对。”
云无迹冷笑:“倾财豪赌,漫饮花酒。”
华玉青一怔:“你又开始写诗了?”
云无迹摇头:“大荒孤城雪飞白,百年多病独登台。”
华玉青忍不住笑道:“这两句能放在一块?”
云无迹点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华玉青脸一沉:“诗人,你到底要说什么?”
云无迹抬起头,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究竟怎么活得轻松。”
华玉青正欲插嘴,云无迹却又开口。
他徘徊了几十步,又转过头行几十步。
云无迹道:“或许你人缘不错?或许你武功太好?难不成我云无迹的剑法,就比不上?”
华玉青笑道:“的确比不上,就我的小落花手...”
云无迹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华玉青不说话了。
云无迹道:“你的武功的确不错,但不足以做到一击必杀。擒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