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永不注定。
费子七拔刀了!
从没人见过黑色的光,因为黑色从来都不属于光,从来都是光的对立面。
但费子七拔刀的瞬间,却只剩下纯黑,连惨淡的月光也照不进。
刀碎一地,可刀柄仍在。
二人同时停下来。
华玉青问道:“你现在还敢拔刀吗?道门豪,你现在连刀也没有!”
费子七却冷冷道:“华玉青,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都做了什么?”
华玉青笑了。
费子七道:“你笑什么?”
华玉青笑道:“我只知道,有人在暴雨瀑布之中打坐,用沙尘和钉板洗澡。”
费子七叹道:“可你知道,这不是最难做到的。”
华玉青承认:“如果你练过乌龟功,这些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到我都会。”
费子七道:“你是废物吗?”
华玉青也笑了,道:“我就是一个头号大废物,也要比你强。”
月桂儿啐道:“你怎么会是?”
华玉青指着她:“难道说,你才是?”
月桂儿道:“我不是,你也不是。”
费子七道:“难道我是?”
华玉青笑道:“你更不是!”
寅阮已经倒下去了。
当月桂儿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他们才看清楚寅阮的脸。
根本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正是及光大师。
他就倒在床旁,刀已拔出,血流已止。
华玉青问道:“他是及光大师?”
月桂儿苍白着脸,道:“就是他。”
费子七道:“他偏要当寅阮,还偏偏遇到了我。”
华玉青冷笑道:“主要是遇上了你,倘若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杀他,最多也是切掉手指头。”
月桂儿打了个寒战:“这要比杀了他还难受,就像你们现在,一个手中无刀,另一个连手都不敢看。”
华玉青笑道:“不过——我们还有很多决战的机会,至少一次。”
费子七道:“哪一次?”
问罢,风雪铃响。
一对挂霜铜铃浮在空中,白丝带抖动成声。
翠玉楼只剩一个空壳子,除这间屋以外,其余人全都跑了。
但他们偏偏还要待在翠玉楼,还要待在屋里。
月幽远,月淡如星。
星又淡似银河,融化在万古。
等待最后一缕银白的光消失,华玉青才缓缓开口:“四个月后。”
费子七道:“非要是四个月?”
华玉青道:“秋天不错,但是冬天太冷。你的刀或许很好找,但我的手绝不,要想恢复完,至少要半年的。”
费子七道:“就因为这个?”
华玉青道:“难道你不想堂堂正正地打败我?”
费子七忽笑道:“我可不可以学一学你?”
华玉青一怔:“学我?”
费子七悠悠地道:“我可以堂堂正正地杀了你,因为你是贼;但要我堂堂正正地打败你,或许这辈子都做不到,因为你永远都是华玉青。”
华玉青笑道:“我有这样噜嗦?”
费子七冷笑,摇头。
死一样寂静的古镇里,空荡荡逃亡着幽灵的长街上,一匹快马被拴在了树旁,饱受寒冷之苦。
华玉青去年来时也是如此,冷到让人发抖。才将将寒月,便已活出了一月天的样子。
他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月桂儿。
门关上,只剩下两个人,两个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人。
月桂儿忽问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华玉青皱眉:“我没有道理杀他。”
月桂儿道:“他想杀你,这算不算道理?”
华玉青道:“这只算理由,不算道理。”
月桂儿躺在华玉青胸口,笑道:“如果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这算不算道理?”
华玉青问道:“什么道理?”他的脸已苍白,看不出血色。
月桂儿道:“当然是救女人的道理了!”
华玉青道:“救人就是救人,-分什么男人女人?难道是男人就可以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