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叮嘱的,便道:“那行吧,姜家小娘子邀你同上烈山城,你也该准备准备。你要知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见多识广。江湖险恶,其中门道你见得又少,若不是处处有坑,又怎么能灌了水叫做江湖?不过往后你也不用愁,还有我护着你。”
“所以,姐姐会陪我去烈山城?”
“不去。”
“……”
“哎呀,我不是不想陪你,只是……只是那烈山城我实在是去不得,会被打死的……”
“?”
“别问了别问了!这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不必找我,有事了我会来寻你……”风奚儿话都没说完,一溜烟便出了房门,不见了踪迹。
曲敬看了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膳厅,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也起身,却见风奚儿不知为何又突然回转,闯入了门内。不待曲敬发问,风奚儿便道:“对了,忘了说了,大概就这两天,会有两人来寻你。此二人是当初跟随在姑母身边的家仆,后来姑母离开天水,不欲和过往有太多牵扯,便把这二人留给了我。此次我来开封府,并没有带这两人同行,而是留他们在天水。前些日子你在昆仑墟会上自报家门,接掌了天乙部,他俩迟早会听到消息,我索性直接飞鸽传书给他们二人,唤他们来此。以这二人的脾性,大概接到消息就会即刻动身,赶来此处,拜见你这个少主。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
曲敬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搞清楚风奚儿口中语速极快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于是笑道:“姐姐这又何必,我这里不缺人手,那二人你留着便是。”
“哈,这你可就想岔了。”风奚儿苦笑摇头,“此二人这些年虽然跟随我,也奉我号令,但却从没有认我为主,他们始终都只把自己当成天乙部的人。如今既然你已现身,即便我不同意,想来也拦不住他们来寻你这个少主。况且,此二人可不是普通的家仆,跟在你身边或许真的有用。他们……嘿嘿,算了,等见了他们你自然就明白了。”
看风奚儿卖起了关子,曲敬也不再多问,心想既然是曾跟随在母亲身边的老人,自己便养着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说完了话的风奚儿又风风火火再次转身出门。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曲敬也跟着出了膳厅,在花园的石桌旁看到了正单手托着腮、微闭双目、脑袋一载一载的墨云。曲敬本没想叫醒打盹的小丫头,却不想自己刚刚从石桌旁经过,墨云便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啊,公子……”
“没事,你继续!”曲敬笑笑,随口问道:“尹兄呢?”
“他啊,刚才从膳厅出来,他说还有些事,就出门去了。”小丫头觉得这尹湛吃着曲家的饭,住着曲家的房,但平素太过吊儿郎当,好像什么也不上心,有些看不过眼,故而说话都无精打采。
曲敬看在眼里,却不在意,也不理会墨云的躲闪,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后脑勺,笑着就回房去了,只留下墨云噘着嘴整理被少爷揉乱的发髻。
待到日落时分,曲敬想起那日父亲离家前,曾在曲宅门前特意叮嘱自己,要时常查一查账簿,照看好自家生意;然而,前几日自己只顾着修习鱼龙百变,昨日又碰上姜莼如这桩麻烦事,算起来,自父亲离京,实实在在已有数日没有去核对账簿了……想到此处,曲敬不禁有些汗颜,暗道若是自家的生意连自己都不上心留意,那可真成了崽卖爷田心不疼的败家孩子了。
心中想着,便再坐不住了。于是曲敬当即起身,往前院而去,途中随手点了遇到的一名小厮,让他去请汪大掌柜,就说少东家在内书房等他,要核对这几日的出入账目,那小厮听完自家少爷的吩咐,也不耽搁,扔下手中的扫把,一溜烟去了。
待曲敬用父亲留给他的钥匙捅开笨重的黄铜锁头,进入内书房,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才刚刚落座,门外便见到了汪大掌柜匆匆的身影。人还没进门,便开始念叨:“少爷啊,你可算想起要查账了,有不少用度和钱款都得有你这主家点头,才能拨出去,你要是再不找我,我这两天就得去寻你了……”
曲敬有些尴尬地笑笑:“让汪伯费心了,是小子的不对,今天这不就来了吗?”
汪大掌柜抬手虚点着曲敬,脸上夹杂着宠溺和无奈:“你啊你啊……行啦,咱们快开始吧……”
曲敬自幼跟着父亲接触商事,做这些倒并不生疏。于是,曲宅的内书房里,明亮的烛光映照下,一老一少两人坐于书案旁,俯首整理账册,不时言语对答,便似往日里曲成殷在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