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蔽天,昏黑一片。
天低的黑沉沉地压在人身上,宫城外门附近的青天鼓旁,站着几个守卫的士兵,警惕的盯着来往绕着宫门走的行人。
前朝君主昏聩无能,佞臣欺上瞒下。
开国皇帝出身微末,家中人被人害死,求告无门,又遇旱灾蝗灾,朝廷不赈灾,于是揭竿为旗斩木为兵,愤而起义,匡正社稷。
为防止后人耳目被臣子欺瞒,特设青天鼓于宫城之外,如有百姓蒙冤,求告无门,可敲鼓以禀青天,向獬豸立誓如有谎报天打雷劈之后,便有诏狱延尉受理,开堂审案,同时天上也会有仙官下凡旁观。
在这个世界,不能轻易立誓,即使普通凡人,立誓后也有可能会被天地神仙认可,产生约束作用,一旦违背誓言,则天打雷劈。
可惜自从燕行的父亲登基之后,朝廷风气越发污秽,击鼓鸣冤都带上了前提条件。
这货下诏,为防止民众随意击鼓,击鼓者无论有无冤屈,都需打二十大板。
普通百姓挨打后根本付不起医药费,除非实在活不下去了,不会来这里击鼓。
于是击鼓鸣冤的人少了很多,燕行之父认为自己德行泽被天下,使得河清海晏,有冤屈的人都少了很多。
这种迷之自信遗传给了燕行,于是燕行干了个更离谱的事情。
他派了一堆人守着这个鼓,看样子,会拦着不让百姓过去。
秋盈盈站在墙角,看看这面鼓,又看看方三娘。
她们在赶来京城的路上就商量好了,一个人吸引兵士注意,一个人跑过去击鼓。
秋盈盈先一步跑去,兵士连忙阻拦,刀兵锃亮,可惜不是用在保护百姓之上。
“如今连击鼓都不可了吗!佞臣欺上瞒下,连黔首唯一的求告之路也要截断吗!陛下若知此事,尔等如何交代?”
她扬声骂着,很快却被控制住了。
方三娘见状,冲上前去,拿了鼓槌,狠狠地敲了下去。
鼓没响,鼓面破了。
这不是开国君主与天界商量好后,从仙界带下来的青天鼓!
方三娘愣住了,眨眼的功夫,也被士兵控制住了,雪亮亮的刀架在脖子上。
周围隐约有人影车驾过来,华美异常,看样子主人家身份不凡,车马似乎是天子的规格。
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秋盈盈情急之下,也没仔细看那车马上的纹饰,不顾士兵的阻拦,扑倒在车驾之前,又一次扬声:“青天鼓被人替换了!我乃京城外秋县一铃医,病人死于肉食者马蹄之下,遂带其遗孀来此击鼓鸣冤!陛下明鉴!救救我等!”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当今皇帝燕行昏聩到什么地步。
方三娘见了车驾,瞪大眼睛。
他是皇帝?他居然是皇帝?
可这车驾,和先前撞死她丈夫的一模一样啊!就连遮在帘子后面的人影都那么熟悉。
怪不得沿途的县令府君都不敢管她们的事。
怪不得青天鼓被人偷换百姓求告无门。
原来这偌大的王朝,从根系就腐朽了。
一时间,支撑着她千里迢迢赶到京都的信念崩毁了。
“俺不识字,俺就是个黔首,俺认。”
她哈哈大笑起来,一头撞向横在咽喉处的刀。
鲜血迸溅,她身体软倒下来,在蔽天乌云之下。
秋盈盈愣在原地,腿一软,眼见就要脱力地撞上喉间的刀。
白光闪过,青袍女子眨眼间出现在士兵身后,剑都未拔,横在秋盈盈脖颈处的刀便被剑气绞碎。
这凡间也有不少奇人异士,那几个侍卫都见怪不怪,又一次拔刀要迎上来。
崔无方挥开众人,看见燕行半遮在马车里的脸,登时一愣,当即准备带上秋盈盈跑路。
秋盈盈看看方三娘的尸体,抿唇道:“可以…把她带走吗…?”
崔无方神色一凝,点了点头,接着白云聚来,眨眼间二人和方三娘的躯壳就消失在原地。
再睁眼,眼前是一片清幽的竹林,泉水潺潺,远处隐约看得见宫观建筑的影子,若隐若现,云烟缭绕,宛如仙境。
竹林里,风淼坐在石凳上,端着一杯醴泉之水慢条斯理地喝着。“盈盈你可是遇见了危难?”
秋盈盈眼眶一红,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崔无方闻声叹一口气:“哎,君主昏聩,草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