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不哭了,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小东的号码,“喂?小东啊,我荆盈。”
小东一嗓子喊得我耳朵“嗡嗡”直响,“哎!!!少见呐!啥事儿啊?”
“刘头儿说请我俩吃饭,有空么你?”
“有!那能没有么!啥时候?”
不知怎地,一听见小东爽朗的声音,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他就好像没有烦恼似的,尽管他天天把自个儿的命搁在刀尖儿上。“你还挺乐意跟我吃饭的?”
“那可不!嗷嗷乐意啊!哎,啥时候啊?”
“等会儿他放学吧,要不你上学校来吧。”
“那破地方我才不去呐,等会儿你俩上太原街来吧,我搁商贸正门口等着。”
我有了笑模样,“哟,高级了,上商贸混饭去了?”
“那是,你小东哥我嗷嗷好使啊!”
我笑了,又和小东扯了两句,挂了电话。要把电话往包里收的时候,发现刘海波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眼中含笑望着我,“还是小东厉害,几句话就把你逗乐了,我要是有他那两手儿就好了。”
“他接触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苹果都多,你能跟他比?”
“我宁可吃苹果。”刘海波笑,拉着我出门。
正是放学的点儿,楼梯上挤满了学生,碰到认识刘海波的一群男孩,那一群跟当年的宋乐天一样的男孩看着我暧昧地哄笑,并且高唱:“春天里那个百花开,我和那妹妹呀把手牵……”刘海波不生气也没反驳,任由他的男学生女学生们窃窃私语地讨论我和刘海波的关系。直出了校门,远离了这群孩子,刘海波才跟我说:“我是故意让他们看见的。”
这回我又是硬逼着自己没说话。我怕我这时候说错一句话就后悔一辈子。我现在太脆弱,极有可能情不自禁地投向刘海波温暖的怀抱,可那样的话我就太不是东西了,刘海波对我好这么多年,我哪儿能心里装着别人和他好啊?我那不是混蛋么?!
看样子小东已经在那儿等了我俩好一阵子了,看见刘海波就冲过来,“我还以为得派个八抬大轿把你扛来呐,架子够大的你。”
刘海波一阵笑,指着商贸饭店说:“你可别进去啊,这地方我可请不起。”
小东说要去他家附近的一个饭店,免得他喝多了送他回去不方便。我和刘海波谁也没反对,跟着他走了。小东跟我说过,女孩喜欢布娃娃,有时候形容男人也可以用布娃娃,他问我知道为什么不,我说男人有的时候需要温暖?小东狂笑,“我可没你们文人那么爱咬文嚼字儿,我给你看。”小东当场脱下了衬衫,我看见了他胸膛上后背上几十处伤,当时傻了。小东说他干的是玩儿命的活儿,他不敢结婚不敢生孩子,就是怕自个儿什么时候交代了,老婆孩子没人管。我听小东这么说挺心酸的。我为了一个宋乐天死去活来的,小东却觉着自己不缺胳膊少腿儿活到现在已经算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