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咳了咳,理了理衣裳,吩咐道,“进来吧!”
张嫣穿过外围守卫的侍卫宫人,走到亭中,跪拜道,“阿嫣见过皇帝阿公!”
“阿嫣啊。”皇帝收敛了适才晗弄如意的亲昵,疏朗不羁的笑道,“你和如意这是怎么了?”
张嫣道,“皇帝阿公,太子舅舅送了我一个双鱼佩,结果……结果却被人给抢了。”泪眼汪汪的注视着刘邦身边的如意,明显示意如意便是抢了她玉佩的恶人。
绛侯周勃生性鲁直,仗义道,“三皇子,你一个男孩子怎好欺负人家晚辈,还是将那玩意儿还给小娘子吧!”
皇帝微微尴尬,咳了一声,板了脸对如意道,“你一个做舅舅的,怎么好意思抢外甥女的东西?还不快还给阿嫣,改明儿父皇送你一匹小马驹儿,你带到马场去骑,那滋味才叫棒!”
如意见了张嫣委屈的模样,早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如今听了刘邦的话,便磨磨蹭蹭走到张嫣面前,仰高了下颔道,“我不知道这是太子哥哥给你的,还给你就是!”将玉佩掷回去,他绕着张嫣走了一圈,“原来你就是太子哥哥说起的阿嫣啊,也不怎么样么?”哼了一声,“比不上我漂亮。”
扑哧,亭中一片偷笑,刘邦掩面做不愿见状,萧相国与绛侯忍俊不禁,张嫣被他逗的掌不住笑了,啐道,“男孩子漂亮很光荣么?”
“呼。”如意拍了拍胸口,放心道,“终于笑了!”
“你还是笑起来才好看,要是总要哭不哭可怜兮兮的,就难看死了!”
“好了,好了。”刘邦不耐烦挥手,“都给朕滚!”他佯怒道,“这么点小孩子家的事情,还跑到朕面前来闹,朕难道是帮你们断事的么?”
“阿嫣。”如意充耳不闻,拉着张嫣的手,亲热道,“咱们一块去玩儿……”
张嫣被如意拉的走出酒池,行了一段路,忍不住回头望了池中亭子一眼。众人之中,刘邦箕踞而坐,朗声大笑,放浪形骸,意态惫狂。
……
“今个儿倒奇了。”椒房殿中,吕后详细问了张嫣御前情景,疑惑道,“陛下素来最偏袒神仙殿那对母子,今个儿怎么转性儿了?”
“母后,你想太多了。”鲁元笑道,“再怎么说,阿嫣也是父皇的外孙女儿,父皇再偏心也偏心不到哪儿去吧。而且,父皇黜了敖哥的王位——”
总该对张家一系总有些歉疚吧?
“他会歉疚?”吕后冷哼,“那还真是天上掉红雨了!”
“不说这个了。”吕后挥退了宫人,执着鲁元的手,怅然问道,“满华,你真的要搬回侯府么?”
“阿娘。”鲁元道,“我虽是元公主,但哪有出嫁了的公主长居宫廷的?之前是侯府没有修建好,我才腆着脸暂住下来。如今侯府修好了,我哪里还能不走?而且。”
她幽怨道,“我和敖哥到底是夫妻,他虽可能怨我,怪我,但我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回他身边去。白白将他拱手让给别人。”
吕雉想起宣平侯府里张敖的三个姬妾,淡淡笑道,“满华你放心,那两个妖精但凡敢轻慢你一点,母后就帮你送两杯鸩酒去,了结了她们。”
“母后——”鲁元无奈唤道,“女儿要她们两个的命做什么?女儿想要的是敖哥的心!”
第18章 责杖
就要离开这儿了,张嫣缓缓环视东阁。
阁中幔帐低垂,深甜的安息香香气宛然,朱红木柱高高的撑起斗拱屋椽,秦汉宫殿森严庄重,在里面住得久了,人也古雅起来。她从来到大汉起,便一直住在这座宫殿之中,如今骤然要离开,竟生出几分不舍情绪来。
然而当断则断,她按下不舍的心思,带着荼蘼从殿中出来,迎面碰上吕伊从廊上行过来,“阿嫣,你真的要走了?”清丽的面上有着淡淡的不舍。
“是啊。”张嫣回头笑道,“没法子,我阿娘想阿翁了呢!”
吕伊低头一笑,笑声中有着一点如释重负,“我和你还没有聚多少日子,你便要走了。”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五彩荷包,“阿嫣,这是我亲自做的绣囊,你收在身上,算是一个念想!”
张嫣心中也生出几分不舍,笑道,“我不通女红,自然没法子也做个绣囊,这条鲛帕倒也是我心爱之物,便还赠于五娘吧!”
吕伊收下五彩兰花绣鲛帕,道,“阿嫣日后倘若进宫,定要来看看我呀!”
“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