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蓝听得一愣,凝眉看去,见她面上略有倦容,不由得问:“娘子做噩梦了?”
“唔——”七娘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并未继续往下说。采蓝闻言,心知她定是不愿说出口,遂不再追问,帮着她把衣服穿上,自个儿则闪去隔间飞快地换了衣裳,奔去厨房给七娘打水洗漱。
待采蓝走远,七娘这才慢慢地摸索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方才的梦,着实奇怪又吓人,七娘想,她是不是先前听了邵仲的话,心里有了阴影,这才会梦见自己成了寡妇。
可是,那梦境里的一切如此清晰而真实,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出嫁时那身大红嫁衣上的绣花……
太阳穴有些酸痛,七娘索性不再胡思乱想,草草地把头发梳了,待采蓝端了热水过来,匆匆洗漱,尔后在外头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
再过一个来月,就是老太太的笀辰,胡氏早就与卢之安商议要如何庆祝。卢之安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这些,只让胡氏向许氏多请教,这不,一大清早,胡氏给老太太请安过后,便领着两个丫鬟一起来了许氏院里。
才到花厅,就瞧见坐在厅里专心刺绣的七娘,胡氏凑过来看了几眼,立刻笑起来,夸赞道:“碧丫头年岁虽小,这手绣活儿却实在出色。现在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上赶着去学什么琴棋书画,倒把女红给落下了。照我说,那琴弹得好又有什么用,我做姑娘的时候也学过,手指头都磨破了,吃了不少苦头,可到现在——这都有多少年没摸过了。”
许氏听得她的声音,赶紧从里屋出来,低声笑道:“得了你了,就你那手琴技,还是不弹的好,要不,怕是老太太都要忍不住问我,咱们府里什么时候请了个弹棉花的过来。”
她们两妯娌感情好,平日都随意惯了,开起玩笑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一众丫鬟顿时忍俊不禁,七娘也捂嘴偷笑。胡氏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边笑边道:“可……可不是……上回我好容易有了些兴致要弹琴给之安听,结果他才听了几声,就说要去如厕,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之安哪里懂琴,不说你弹得不中听,就算请了京里的大琴师过来献艺,他照样得睡过去。”许氏笑着摇头道,又拉了胡氏上榻上坐下,低声问:“你特特地跑我这边来,可是有事?”
胡氏点头,遂把要给老太太做笀的事说给他听,罢了又道:“虽说不是整笀,但前几年之安都在外头领兵,难得今年能陪老太太一起祝笀,我的意思,是想大摆一场,热闹热闹,也让老太太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