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这一点,从他平日生活简朴,从不追求铺张奢华,便可见一斑。
当然,精打细算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些,就是抠门小气,精于算计。
这样精细的一个人,自然能看得出来那西山土地即将升值的前景,自然也做得出来把持土地,等待升值的举动。
对弘治而言,这回修路张鹤龄是出了大钱的,也算是立了一功。
但通过修路,他张鹤龄也捞到了天大的好处——西山集市变成通瞿要地。
这两相抵扣,弘治皇帝自觉并不亏欠张鹤龄。
所以这土地嘛……也就不赏予他了,还是拿捏在自己手中较好。
日后那西山集市真有长足发展,张鹤龄当真缺地了,再卖一点给他便是了。
重要的资源,还得握在自己手中,如此弘治皇帝才觉得安心。
“姐夫,您当真不愿卖地?”
张鹤龄显然还不死心,又凑上来相求。
弘治皇帝将头一撇,不拿正眼直视张鹤龄:“朕主意已定,绝不悔改!”
他这是摆出了姿态,不愿再退让了。
“姐夫……”
张鹤龄却又将手一拱:“您可要想好了,那西山集市的发展,于京师的稳定,也有莫大关联。”
“我西山集市,现已收容了近千流民,还为那西山的矿工提供了大量生活补给。于西山,于京师,都是有极大好处的。”
他竟邀起功来了。
弘治皇帝撇撇嘴:“那又如何?”
你张鹤龄不也靠着那西山集市挣了些银钱么?
张鹤龄又道:“可西山集市的发展,还要仰仗土地。若陛下不将周边土地卖予臣下,臣如何将西山集市做大做强,如何收容更多流民?”
“嗯?更多流民?”弘治皇帝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鹤龄拱手道:“陛下可曾想过,这官道修好之后,那些修路的流民将如何安置?”
“这……”
弘治皇帝还没想那么远,当下能给这些流民找到活儿干,稳住他们,已属不易。
他想了想:“这京师又不止一条路可修……”
大不了,再拨些活儿,给这些流民来做,不致使流民祸乱京师便行了。
张鹤龄却是摇头:“下一回,可不会有人捐钱修路了,陛下是自己拿内帑出来,还是有把握说动内阁朝臣呢?”
“嗯……”
弘治皇帝必须得承认,这一次能迅速筹集银两,也多亏张鹤龄出力。
况且朝臣们已捐过一次银子,下回再修路,总不能还指望他们捐钱吧!
弘治皇帝看向张鹤龄:“你的意思是?”
张鹤龄道:“臣那西山集市,可以为这些流民提供安身之所。”
西山若再发展壮大,便能提供不少活计,让这些流民赖之生存。
弘治皇帝细一思虑,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错!”
张鹤龄又继续道:“可若没有土地,那西山集市如何发展?”
说来说去,他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不还是想要买地嘛!
弘治皇帝长吸口气,翻了翻白眼:“你那西山脚下,本就有七八百亩土地,那么多地,足够建造集市了。”
“不……远远不够!”张鹤龄道,“若要兴建集市,最重要的是官道两侧的土地。臣虽有几百亩地,但大多都远离官道,只能拿来盖建工坊……”
他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弘治皇帝又陷入踟躇。
他手上虽说有土地这张王牌,但那张鹤龄,倒也并非无牌可打。
张鹤龄的仰仗,就是西山集市——只有他的手段能耐,才能将西山集市发展壮大。
那西山集市的好处越多,张鹤龄的底气就越足。
弘治皇帝不得不考量张鹤龄的态度了。
若是真不卖地给他,他一气之下将西山集市抛之不顾,这对于京师,对那西山煤矿,可都不是好事。
思虑片刻,弘治皇帝道:“这样……朕再给你添五百亩地,就在西山集市旁再划一块地给你,如何?”
“五百亩……不够啊!”
张鹤龄稍作思虑,立即摇头:“陛下索性将西山脚下,那官道两侧的土地全卖予我得了。日后收容流民,少不得要耗费土地的。”
“那怎么行?”
弘治皇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