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强行救人,张鹤龄自已做好应对后续麻烦的准备。
那刀疤护卫临行之前的话,已透露出刘养正次日登门拜访的讯息,张鹤龄自是早作准备。
此日一大早,张鹤龄还在房中歇息,门外就有人前来通报。
“伯爷,府里来了客人,说是宁王府长史来登门拜访。”
张鹤龄这时本已清醒,却并不急着起床见客,只囫囵答应了一声,又慢悠悠睡了下去。
倒是同床的红袖有些急切:“伯爷,既有客人前来,您也该起床收拾收拾,前去会客了。”
“不急……”
张鹤龄趁着被窝暖和,好生与红袖嬉闹了一阵儿。
闹了约有一刻钟,他才懒洋洋起了床,在红袖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
慢悠悠到了会客的花厅,张鹤龄在进厅之前,先将衣裳扯散,又故意将头发撩乱,这才懒散走了进去。
进门之时,那刘养正已急匆匆迎了上来,拱着手便见礼道:“见过伯爷!”
张鹤龄打了个哈欠,装作宿醉方醒的模样应了一声:“原来是刘长史啊!这么早……就来我府上作甚?本伯爷昨晚喝了个酩酊大醉,这春光日暖正好眠,你却偏生要来打搅!”
他故作嗔怒,打着哈欠埋怨了阵儿,说得那刘养正老脸通红,直点头致歉。
“是是是,伯爷昨日喝得尽兴,下官实不该一早就来打扰伯爷好梦。”
刘养正连连拱手:“只是……只是今日是有急事,所以才冒昧登门……”
张鹤龄懒洋洋走到椅前坐下,这才摆了摆手:“不必解释了,直说来由吧!”
他又打了个哈欠:“早些将事儿说完,本伯爷还等着回去再睡上一觉呢!”
“是是是!”刘养正小鸡啄米般点头,这才道,“伯爷有所不知,此番小人进京,一是为拜访伯爷,二是另有件要务,是奉了宁王之命,要请一位贵客回南昌覆命。”
他所说的贵客,多半是唐寅了。
张鹤龄故意装作听不懂:“你请什么贵客,与本伯爷何干,跑到我伯府来作甚?”
刘养正急忙道:“全因那位贵客,被伯爷给带到府里来了,下官这才前来相请。”
“我府上?”
张鹤龄抹了把脸,挤出吃惊的表情来:“刘长史,你怕是酒醉还未醒吧!你宁王府的贵客,怎会跑到我府上来了?”
这一下,倒叫那刘养正哭笑不得了:“伯爷该不会是忘记了,昨晚您……您曾撞见我宁王府的护卫,还从……还从他们手中,扣拿了一位年轻文士……”
“哦?”
张鹤龄皱起眉头,揉着额头作思虑状。
他偷眼瞧见那刘养正,此刻正抓耳挠腮,一副焦心模样。
心下暗自偷笑,张鹤龄这才点着手指惊呼了出声:“哦,本伯爷记起来了,昨晚……昨晚的确是曾撞见一伙贼人……”
“对了!”他却是猛地一拍手,“刘长史,本伯爷昨日撞见一伙人,冒充是你宁王府的护卫。你可得仔细查一查这事,莫叫人钻了空子,借你宁王府的名头干了坏事哟!”
这一下,刘养正更是哭笑不得了。
那哪里是什么贼人,那分明就是……
刘养正忙上前道:“伯爷,您误会了,那并非是什么贼人,正是我宁王府的护卫啊!”
见张鹤龄面露怔忡,刘养正又解释道:“您忘记了,昨日那名护卫,您还曾见过的。就是眼角有刀疤的那个……”
他心下焦急,赶忙拼命提点,帮着张鹤龄回忆。
张鹤龄这才缓缓点头:“哦?似乎……似乎是有那么点印象了……”
“哎呀!”
张鹤龄这才一拍大腿,面露惋惜道:“竟没料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本伯爷昨夜酒醉,竟将你宁王府的人,当作了贼人了……”
他倒是好,借了酒醉将昨晚的事一赖干净。
可刘养正也没什么法子,谁叫人家是皇帝的小舅子呢?
再者说了,昨晚那场酒局,还是他刘养正有意安排的。说起来,张鹤龄喝得那般大醉,也是他刘养正咎由自取。
刘养正只能尽力找补:“伯爷既是记起来,那便好办了。昨晚那年轻文士可在您府上,烦请伯爷将那人请出来,下官也好带他回去交差。”
昨晚护卫回报,说人被张鹤龄给带了走,可急坏刘养正了。
这一晚刘养正都没睡踏实,只待今早过来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