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整晚,原本大家都说要守岁,又因为要赶路,竹挽到底没让守岁。伴着阵阵烟花绽放的声音,她只觉得这是出宫的几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天了。
从水井镇出发的时候,竹挽给客栈的老板留了一块对他们来说价值不菲的玉珏。她想感谢的,是他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年夜,这种久违的温暖让她感觉到好想回到了十年前。
那老板虽然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又免费给了他们好些炭火,怕他们路上冻着。
和顺赶了一上午的车,到了晌午的时候和奥才换了。他进了车厢里,错了措手,而后对竹挽道:“方才我去寻吃食的时候听那家农户说,宫里的旨意一早就下来了,咱们进到下一个镇子上就能看到了。”
既然是宫里的旨意,那么就一定是羽玄景所下了。还好他们都没事,初云心下稍安:“那就和奥才说,咱们快些赶到下一个镇子上去,我想知道宫中好不好。”
紧赶慢赶着,也是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才到下一个小镇。果然在小镇的告示牌上已经贴上了皇榜,快到栖州了,路上越来越热闹,竹挽没有下车去看,只让和顺记下来。
直到几人到了客栈,才有机会让和顺说。
其他的倒是在竹挽的意料之中,贺家通敌叛国之罪成立,羽玄景收回汉州的一切权利,却没有株连,只是流放了贺威山这一脉的所有男丁,女眷则充作官奴和军妓。贺家之人在西景帝在位期间,不允许科考从军。
自此,贺家便算是彻底没落了。不过羽玄景在惩治贺家的时候,倒是为沈容荷辩护了一番,而后还在国寺专门为她立了牌位。
沈家又打算再择个吉日,让寺中住持做主,代死去的沈容荷的亡魂给贺家签一份合离书,而后把她的排位恭恭谨谨地迎回沈家。同样,她们也把初雪和初云的名字请进了宗谱当中。
不过这有什么用了呢?沈容荷已经去了十一年了,她们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让她再看到了。初雪已经成了幽姬,而初云也变成了竹挽,她们所请回去的,不过只是一个名声罢了。
烁亲王意欲谋反,通敌叛国,查封了他的王府,夺了爵位贬为庶人。不过羽玄景到底没有放他出宫,而是像囚禁当初的大皇子一样也把他囚禁了起来。听闻他曾想自杀,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从头到尾,烁亲王都是主谋。包括和贺家结亲,实际上也并非是贺家一家的主意。羽轩琤从头至尾都是当年的太子党,他装病装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让羽玄景放松警惕罢了。
这些都是竹挽想到的,然而独独有一件事竹挽万万没有想到。宫里下来的旨意上写着,雅乐殿被梁朝军烧毁,瑜夫人身染重病挪居芷汀殿,晋瑜贵妃。
到底是哪里不对?自己明明已经身在宫外了,雅乐殿也被烧毁了,明明得到的旨意应该是瑜夫人的发丧旨意了。为何她却被晋封为贵妃,还赐了芷汀殿?
宫中必然已经没有人了,所以才会对外宣称瑜贵妃病重。那么羽玄景为何要这样做?还是这样做是路闻荨的意思?
如果是羽玄景的意思,那么他一定知道自己还活着。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活着,为何不降罪不派人来寻?这道晋封病重的旨意当真让初云懵了,宫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和顺在看到这道旨意的时候也是愣住了,此时看到竹挽紧紧皱着的眉也是忧虑重重:“小姐,这……咱们还要继续往前吗?我只怕宫里若是派人来追,我们跑不掉。”
竹挽倒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往前,咱们起码要到栖州城再看情况。何况如果宫里来人,大约也是往岷州的方向追的。”
她这么说和顺的心里也是稍安:“听小姐的。”
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镇距离栖州城已经不远了,竹挽却觉得他们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一道旨意就停下。且不说羽玄景有没有派人来寻,即便有人来了,如今她的样子和在宫中日日浓妆已是判若两人,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不过看情况羽玄景应该是没有派人来的,他们进入栖州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并没有检查什么,只是看了他们的文牒就让他们进城了。竹挽所用的文牒还是幽姬走之前就帮她置办好的,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
进入栖州城之后,竹挽便吩咐在这里休整两日。苁蓉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长途跋涉,而且日日都窝在马车里,已经是上吐下泻好几日了,到和刚出宫时的精神模样判若两人。
竹挽也觉得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本想去问问姐姐如今在何方,可是打听了一下栖州城居然没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