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门开了,全身防备的黑衣先跨出,身后跟随着一名清瘦的老僧。
黑衣警觉地瞥向那尊佛像,新添的香火让他顿时警备:“有人来过!”
老僧行至案前一看,新添的香火才燃起不久。他却诧异道:“不可能,若是有任何生人气息接近,里边的阵法玄玲都能感知到。除非来者没有人气,但又怎么能燃香火呢?”
黑衣没多说二话,疾速追了出去。
步还尘隐匿在墙边,看到黑影一闪而过,舒缓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十分寂寥失落。明明期盼了很久很久见到他,幻想了千种万种见面的方式。隔世相见,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却又退缩了。
冥思不知多久,蓦然抬头,远远看到那位老僧人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他看上去没有过来质问的意思,也没有想把步还尘怎么样的打算。他似乎正细细地捋着脑中的千丝万缕,而步还尘,似乎就是那把能助他理顺一切的梳子。
步还尘怕多生事端,见老僧没有动静,动身欲走。但偏偏才刚迈开步子,便被叫住了。
“施主留步,贫僧有一事相问。”
步还尘回头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过来的那天,是否是二月初二?”
过来。步还尘很清楚,老僧指的“过来”是什么。二月初二,是温雅的忌日,也是步还尘重生的日子。就是那一天,温雅获得了新生,获得了卷土重来了机会。
“是与否,对于您来说重要吗?”
“与贫僧无关,但对于刚才那位施主,却是至关重要。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着,能让那个人回来的方法。”
原来方才在外面听到柏岁寒口口声声的找方法,试一试,竟都是为了让她回来。步还尘凝重地点下了头。
她看到僧人目光骤明,如释重负地笑了,甚是欣慰地点着头。
她知道柏岁寒方才察觉到动静,一定是追查去了。仅仅这样靠近甚至是不言语,还是觉得太寡淡。浓烈的感情,经过这样一段撩拨愈发无法控制——步还尘想着再远远看他几眼也好。
“高僧,有缘再见。”步还尘与僧人告别,转身便寻着路去追逐柏岁寒了。
然而,直到下了小山峰都没有看到柏岁寒的踪迹。步还尘垂着头,心中有些懊恼为何要浪费时间与那僧人多说了几句话,而错失了他。原本都要放弃,打算回府了,此时却听见刀剑相向的碰撞声隐隐传来。
再往前就是洪荒庙了,谁会在那儿相斗呢?反正那也是回去的必经之路,便去看个究竟吧,步还尘加快了步伐往洪荒庙过去。
只远远望见,便叫她惊讶了。十几个红衣的杀手,将那抹俊逸的黑影牢牢圈住,用凶猛狠毒的招式,刀刀都喧嚣地叫着要他的命。
不同于记忆中的初见。这一次,柏岁寒应对地极是谨慎。虽然没有跟之前一样,两三下使所有人倒下,但在几番凶险攻势之后,他又占了上风。
然而他的右臂,却不防身后人的偷袭,受了一道伤痕。手中黑色玄剑舞得如一团银辉,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
他将最后那人踩在脚下,玄剑正要滑过那人脖子时,那个人却口吐着献血笑了:“我们终于发现你守护的东西了,现在应该是成功毁掉了,哈哈——”
“噗——”血红四溅,一剑正入心脏。
“她也敢动,你们七尚宫真是不想存在了。”抽出玄剑,柏岁寒双臂张开,身形如一只黑鹰腾空跃起。
只是刚刚腾空,整个人便重重掉落下来。
步还尘管不了那么多了,不顾一起地向他狂奔去。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这么好,用尽全力跑了一段距离,到他身边时竟还不喘气,只是焦急地将他扶起,问:“你怎么样?”
“姑娘是谁?我中毒了,若再有人来,只怕护不了你,快走吧。”柏岁寒左手捂着右臂,只见暗紫色的血从他白皙修长的指间不断渗出。
步还尘从袖间扯出帕子,绕过他的臂膀包扎上:“先别管我是谁了,你的伤才重要。”
柏岁寒不作声,待她替自己包扎完后道:“姑娘,可否再请你帮我一个忙?你扶我上紫云峰,那儿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待我去办。他日,凭这个,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紫玉,塞到步还尘掌心里。步还尘想也没想:“好,我帮你。”
瘦小的身躯撑起他的,用尽自己的每一分力气扶着他重上紫云峰。他虽受着伤,步履却没有减慢速度,看得出非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