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与楚念桃对视了几秒,辽倾宇徐徐移开视线,在点地跃起的一刻留下一句话:“问心无愧就好。”
等楚念桃回身,辽倾宇身形已经飘远,不多会便没入池对面高大的树影当中,再也看不见了。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楚念桃怔了好久,魂魄仿佛已经游离方外,收不回来了。
三日后,辽倾宇不在府中,宫里来人送来数匹珍贵的水锦,说是娴妃娘娘体恤渊政王妃故而命人特意送来的,而且连拒绝的机会也没给,当着楚念桃的面留下东西就走了。
“王妃,娴妃娘娘当真是体恤您吗?”樱怜不明就里,水锦可是国内最名贵的锦缎,因触手如柔水流过般轻滑故而得名,且锦上图案全由金银线秀成,一匹之价无法估量,她不信娴妃会这么大方。
楚念桃冷嗤一声,别人看不出,自己可没瞎,刚才送水锦来的那几个人神情淡漠,脚步稳健,气息平和,虽然扮成太监的模样但都是练家子,自然,也就跟楚念悠没有半毛钱关系。
让樱怜去把门关上,楚念桃伸手挑开那水锦,半点也不心疼,倒是樱怜在一旁看得心急:
“王妃,您就算不喜欢也别糟践了水锦啊,您知道
这一匹有多……”
话没说完,被楚念桃扯得乱七八糟的水锦中露出一件别的东西来,樱怜定睛一看,当场就吓得跌坐在地,惊愕到失魂。
明黄的用色,其上绣与五爪盘龙,这不是!
“王……王妃……”樱怜怔鄂的仰望楚念桃,是话都说不分明了。
若不是之前和辽青峰有约定,恐怕此时楚念桃也不能这么淡定,私藏龙袍是死罪,而且株连全族无人可免,一见这要命的东西,她便知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交易了。
株连全族,自己现在是渊政王妃,莫不是连自己都得死吧?
这时候楚念桃还有心思自嘲。
樱怜虽然又惊又怕,但见楚念桃淡然自若,顿生疑惑,好不容易攀着床沿站起身,她是看也不看那要命的东西一眼,摸都不敢摸,只问主子:
“王妃,娴妃娘娘这是要害死咱们吗?!”
“不是娴妃。”楚念桃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龙袍答。
樱怜登时满脸问号,刚才来人不是说是娴妃娘娘差来的吗?
现下楚念桃也是思绪冗繁,她随手将水锦盖住龙袍,命樱怜将它们重新卷回原来的样子,切勿让人瞧出来。
樱怜犹豫了好久都不敢伸出手去摸,也难怪
,在尊卑分明的古代,天子便是真龙之身,四方敬仰,寻常百姓怕是一生也难见圣上,更别说能摸到龙袍了。
“赶紧收好,待会其他侍女看见你怎么解释?”见樱怜几乎在以畏惧和崇敬的眼神盯着那龙袍看,楚念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樱怜这才捻着手,一边在心底默念恕罪一边把水锦恢复原样。
好不容易完成,转回身看,楚念桃已经喝了四杯茶了。
这事,樱怜自然要问明白,可是说不说就是楚念桃的事了。
面对她的疑惑和惧怕,她只说:
“将水锦收入柜中,此事你权当不知就行。”
权当不知?樱怜可办不到,但是正要再问,就见主子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她只能无可奈何的闭上嘴巴,心中惴惴不安。
见樱怜眼神游移,想起之前的教训,楚念桃还不忘嘱咐一句:
“这事跟谁也不能提,你可别又跑去找我父亲。”
这件事,恐怕位极人臣的丞相听到也要抖三抖。
樱怜被楚念桃说中心思,赶忙点头答应,之后便被她打发出去了,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寝殿内寂静一片,楚念桃对着柜子的方向又倒了一杯茶水,但茶水喝进去却什么味道也没有。
她想过无数种辽青峰意图构陷辽倾宇的可能,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一出就是死招,且无以回寰,若当真事发,就地处决都算客气的,千刀万剐也是可能。
秀眉紧蹙,她烦躁的低吟了一句:
“这时候真应该来点酒!”
而此时,城郊隶属于渊政王府的马场里,一名藏于暗处的劲衣男子收到飞鸽来信,当即将信件送到了正在与属下议事的辽倾宇手上。
这个马场是辽倾宇平时喜欢来的地方,马场规模庞大,收集了各个地方的优良马匹,若非渊政王亲自允可,寻常人是连门都进不来的,而这里,也是辽倾宇私下和属下们议事的安全地。
将小小的纸张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