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玲怔住,跌落到地上的刘二拐骂骂咧咧道:“臭娘们快点扶老子起来,不然老子打死你!!”
他头朝地,脚在榻上,姿势扭曲,动也动不得,美玲赶紧小跑上前把他扶起来,过程中露出他歪斜的嘴角。
什么中毒,明显是中风的症状。
这屋里满是酒味,角落还躺着一个喝光了的酒壶。
想必是长时间的饮酒落下了中风症状,恰好之前吃了她的螺蛳粉,于是她就背上了“毒粉”的黑锅,真是倒霉……
“啊——!”
突然,刘二拐能动的那只手死死抓住美玲细弱的胳膊,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像是要把她掐死一样,美玲害怕的一直尖叫,刘二拐大喊道:“杀了你——!!”
她露出的手腕上有一大片青紫的痕迹,是没有痊愈的旧伤,刘二拐有家暴倾向!
陆遥登时上前将两人分开,“你没事吧?”
美玲跌坐到地上,抱头发颤,目光呆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
刘二拐都这个德行了还想着打女人??
陆遥气不过,一脚踢过去,刘二拐能动的那只手够也够不到她,其他部位不受控制,只能死死地盯着她,“你她娘的毒老子,老子要报官!!”
“行啊,你去吧。我看看你现在这样怎么去县衙?”
刘二拐很生气,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用尽他脑子里污浊的词汇骂人。
他骂一句陆遥打他一巴掌,骂一句打一巴掌,十几个毫不留情的巴掌闪过去,刘二拐不骂了,就瞪她。
美玲缓过神来,赶忙拦住陆遥,“不、不要……别……”
她的眼神充斥着畏惧,根本不是关心或愤怒,她害怕刘二拐好了以后拿她撒气。
多可怜的女人。
陆遥心软,安抚道:“你别怕,他现在动不了。”
陆遥样貌本就幼态,继承了她娘的美貌,及美艳与清纯为一体,一点都不像给人下毒的恶毒女人。
美玲纠结了一阵,弱弱地问:“真的、不、不是你……”
她每句话都说的很艰难,难道有口吃?
“下、下、下毒……?”
陆遥解释道:“你相公根本不是中毒,而是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在我的家乡叫中风,嗜酒如命的人最容易得。”
“可,可是,村里,没、没……”
“你想说村里没有人得过这种病吗?”
美玲重重点头。
“这也正常,很少会有像他一样不干农活,整日无所事事,把酒当成饭菜喝的人。”
“那你、你知道……怎、怎么、治……”
陆遥诧异,“你要治他?”
美玲再次点点头。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不是经常打你,骂你吗?”
“他是、相公……”
陆遥沉默。
她一直理所应当的用她现代人的思想看待这个世界,却忘了她受到的教育超出这里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真真正正面对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女人,陆遥才体会到那些数不清的伟人经历过世代交迭改变的世界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在这里,女人没有权利,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即便这个男人卑劣到极点,她也只能死守着这个男人度过余生。
她想起打听刘二拐时,人家说起他娘子时的话:
——美玲那孩子真是可怜,多好的黄花大闺女被他给糟践了,人还等着村东头的陈家老小子娶她过门呢!
“这个病我治不好。”
美玲脸上露出低落的神色,却也不是太难过。
“娘,我饿。”
陆遥一愣,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小男孩,他黑黝黝的,瘦的像根枯木,眼睛呆滞地望着她们。
他身后的门开着,是另一间屋子,刚才刘二拐打美玲的时候他应该就待在那间屋子里,却始终没有出来,不哭也不闹,见到陆遥也不害怕。
这孩子和她刚穿越过来时见到的时纵一样,瘦骨嶙峋。
“我、我做……”
美玲局促地往身上抹了抹手,去厨房找食物,但家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以前刘二拐还会带点钱回来,虽然给钱的时候就容易挨打,但是好歹还有口饭吃,可是现在……
美玲看着空荡荡的灶台,束手无措。
陆遥身上还有点干粮,她平时在外摆摊的时候饿了就啃一口,特别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