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这句话,都是让冷陌觉得很温暖的一句话。记得她刚刚到英国的时候,无法适应新的生活,哭着闹着要爸爸的时候,电话的话筒里总会传来她爸爸温暖的声音——那你等我。后来,她终于适应了英国的生活,可是时常会想爸爸,然后,话筒里同样的也会传来温暖如旧的声音——那你等我。
后来,她回国后,又会经常想起远在大洋彼端的姑姑,每次,她姑姑都会说:“姑姑很快回去看你,你等我……”
那你等我……
仅仅四个字,温暖了冷陌二十三年的生命。
可是现在,这句温暖的话,从另一个男子口中,不属于他家人的男子口中说出来,她居然也觉得,那么温暖。
闵寒,这个顶多只能算是她好朋友的男子,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曾经救她于水火之间,也曾在他生病的时候适时出现。他给了她家人一般的温暖,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莫名地有一种安全感……
在这一刻,冷陌清晰无比地意识到:她完蛋了!
中药在熬药锅里沸腾着,一时间,闵寒这间公寓里,满是中药馥郁的香味。
闵寒浸泡在药香里,交叠着双腿坐在客厅里看书。可是实际上他已经呆坐了半个多小
时了,一页书都没有翻过去。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冷陌感冒了是她自己的事情,他身为朋友,送去两句问候就是了,为什么要打电话回去给他妈,让家里人把药送来,还亲自给她熬药呢?
闵寒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
他拼命地给自己这种行为找理由,可是无论怎么找,最后的答案都是——他无法对冷陌的病视若无睹。
给他送药的时候,他妈也曾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关心冷陌,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闵寒承认自己被吓到了。这么久以来,不是没人问过他是不是喜欢上冷陌了,光是刘向楠就暗示过他无数次,顾念琛也曾经旁敲侧击过两次。他都只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可是当那句话从他妈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惊悚地发现,有那么一秒钟,他是认同这句话的。可是很快地,理智就把他拉回了现实当中,他对着他妈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关心朋友而已。”
闵寒自己问自己:真的只是关心朋友而已吗?
在闵寒的自问中,中药的药香味已经越来越馥郁,他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好了,于是放下根本没有看的书,走进厨房把药倒出来。
这种中
药是他家老妈的秘方,小时候他们兄弟三个感冒的时候,几乎都是喝这种东西,喝完了晚上流点汗,明天起来就好了。药的疗效虽然好,但是也有一个缺点——很苦!
那是一种很挑战味蕾的苦涩,还记得小时候闵尘喝了一次就发誓从此再也不生病了,要是真的生病了,就算病死了也不会喝这种药。
闵尘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这种药的苦涩程度了。
沉思间,药已经凉了不少,闵寒端上药,再拿上张兰娴刚才跟药一起交给他的蜜饯,下楼。到冷陌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她连门都没关,敲了敲,里头就传来她的声音:“门没关,自己进来。”
闵寒端着药进去,看见冷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把药放到她面前去。
冷陌看着面前那碗黑乎乎的药,用力闻了闻,她的狗鼻子马上就嗅出这药极苦,而她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苦的东西,所以她问闵寒:“这药,苦不?”只要闵寒说苦,她就有不喝的理由了。
闵寒说:“很苦。”
冷陌眼里划过一抹光华,就在张开嘴巴想说“我能不能不喝”的时候,闵寒却抢先一步开口说:“你不能不喝。因为明天之前,你的感冒必须好!”
冷陌皱着眉,用哭腔问:
“为什么?”
闵寒双手环胸,凉凉地说说:“因为,明天要拍吻戏,你必须好。传染什么的可不好。”
冷陌眼里心里一阵落空——原来,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给她熬药的吗?
她僵硬地扯起唇角笑了笑,端起那碗药,闭着眼睛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立刻就在她口腔中弥散开,她忙不迭拿过一旁的矿泉水猛喝了大半瓶。
闵寒实在看不下去了,撕开蜜枣给冷陌丢过去,而她连“谢谢”都来不及说,捻起一颗蜜枣往嘴里丢。
良久,冷陌总算是从那种让天地都为之昏暗的苦涩中缓过神了,她看着闵寒问:“那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