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夫妻相

万海。

顺天府推官，乃是先帝已逝长公主家的后买，跟皇帝也算是沾亲带故，颇有才名。

只是这个人虽然有才，却并没有什么高官厚禄，只因长公主那一脉在先帝时期被参与进了造反之事中，若非长公主坚决维护皇室，为先帝而死，这一脉合该血脉断绝。

万海能够在顺天府混个推官，也算是衣食无忧，据段久说，此人断案如神、明察秋毫，当今圣上对其也是十分喜爱。

若是万海愿意，想要扶摇直上，也不是一件难事。

难的是，万海实是个得过且过，偏就只喜欢查案，不喜欢朝堂之上那些阴谋诡计、争权斗利之人。

所以，万海在朝中的名声虽好，可存在感并不高。

“你问他做什么？”段三郎好奇挑眉，“你我初入京师那一日，万海就在宸星殿出现过。”

是吗？

杜三思想了一想，好像还真是，只是她那会儿一心放在段三郎身上，根本就没注意。

原来，原来男二曾经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杜三思心下一动，笑道：“回来的时候听见有宫女在说这个人聪明机智，断案如神，还为人高洁不慕权贵，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这不是好奇嘛。”

宫女夸没夸万海他不知道，但段三郎发现杜三思对这个人好像很有好感。

这还没正式见到人呢，就知道人家高洁了？万一是沽名钓誉呢？

段三郎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道听途说的你也信，我还说司马岳心地善良高风亮节呢，你信不信？”

杜三思无语，“他们两个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不都是京城里的官？”段三郎不满，“你又没见过他，怎么不知道他不能跟司马岳相提并论。”

“可司马岳是恶名啊！”

“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

“你说司马岳可爱？”杜三思不可思议。

段三郎一阵倒胃口，“我是说万海是伪君子！”

杜三思皱眉，“你又没见过他，怎么能随便说人家伪君子呢？”奇怪啊，段三郎对京师的官敌意这么大的吗？她看他对范云的态度还算不错啊。

段三郎微微坐直了身体，冷哼道：“你又见过他了？”

杜三思无语，“……没。”

“那不就得了。”段三郎道：“没见过，是好是坏谁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知不知道？”

杜三思深吸口气，这是要跟他讨论薛定谔的猫吗？恒定好坏之间？

“既然如此，”杜三思心头一动，试探道，“那我们不如见他一面？”

段三郎吊儿郎当的表情微微一凝，幽幽地盯了她两眼，“我为什么要见他？他是好是坏干我屁事？”

你倒是很关心人家的名誉嘛。

奇了，杜三思以前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吗？段三郎狐疑地打量着她，总觉得杜三思在隐藏什么。

杜三思煞有其事地端起茶杯，“啊，茶水真香啊~”

“这一壶都是你的，”段三郎面露讥讽，“记得全部喝完。”

杜三思：“……”算你狠。

西晋十年末，冬至日，庚子初七，钦天监定，宜祭祀、祈福。

再过十日，京师封印，长达二十日的冗长假期，刚好避过凛冬开春之际最汹涌的重雪期。

这一日，羽林卫开道，朝廷百官、士族公卿齐至长街，自皇宫至相国寺祭坛更是百姓夹道、人头攒动，一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就是白雪也掩不过这人山人海。

御撵、鸾驾在前，刘贵妃、太子在后，其后便是如今还在京城的皇子公主、公候国舅，以辈分排，段三郎与杜三思位列正中。

太常寺跟相国寺已经筹备好了祭祀一应之物，礼部尚书范云令人持玉、笏、牒从容紧随，相国寺庄严威武，单是那入门阶梯就有十六米长，众人面色肃穆，偏又是冬至，大赦诏书下来之前，现场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凝重气氛。

人群中，一个褐衣中年人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往相国寺而去浩荡队伍，还有那穿着华服锦衣的诸多权贵，龇了龇牙，转身消失。

若无意外，当没有人看见他。

但杜三思一路行来都在注意两边上言行古怪之人，却偏巧将人给看见了，她原本也怕自己做了无用功，而且打扮得又跟那橱窗里的人偶似的，只能用眼睛四处飘。

原本她还也在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