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想了想，“并不是所有显神迹和奇事的人，都可以被称之为神明。他们不过是一些能力稍微出众的，还不足以站在被膜拜的位置上。”

这一次，乾那并没有开口说话。

于是房间里再一次恢复了静谧。空气中莫名流淌着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气氛。

大概是沉默的时候太过久了，屋子外一声闷雷。接着闪电就划过了窗口。

闪电在那一瞬间，划亮了屋子里五个人的面庞。

歌安无声地看了一眼渡川，那种眼神不带任何温度，却也不包含任何意思。

怎么？

渡川挑眉。难道和这个孩子稍微有些接触，就放弃原先的计划了吗？他用眼神里的意思暗示歌安。

站在身边的少女，一袭白色的长袍及地，一尘不染。

“……听说你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就连你们也没有办法拯救我们的孩子吗？”母亲说。

她所说的拯救，就是让乾那变成一个普通的孩子。

——没有任何的异能，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拥有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不需要承担如此沉重的人生枷锁……

剩下的就不重要了。

可是乾那大概明白了母亲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说：“我很好，母亲不要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呢？

“你现在动不动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将来要是……”剩下的话没有被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咽了下去。

纵然如此，渡川也大概猜到了剩下的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如果照着母亲所说的话，传递着弃歌之约的话语的时候，乾那是完全失去自己个人意识的，那么那种情况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的话，大概对小男孩的身体是一种不小的损伤吧？

“不光如此。”歌安用只有渡川听的到的音量轻轻开口，“如果弃歌之约始终持续召唤乾那的精神意志，很有可能乾那自我的精神意志会被取代。”

这种意思，是彻底沦为那个伪神的傀儡了吗？

渡川看着面前的乾那。

“你有没有试过，拒绝你脑海里的那个声音？”

乾那摇头。

“我不想拒绝。”

母亲已经很着急无奈了，“你必须要拒绝啊乾那，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但是乾那摇了摇头，非常坚决。

“弃歌之约曾经救过我，我的生命也是属于她的。将往后的一生都托付给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父亲大怒。

但是歌安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

眼前的小男孩，看似乖巧年幼，非常听从母亲和父亲的话，但是在性格的深处，他对于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动摇。哪怕家人之中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都费尽心思站在他的对立面上，他却依然没有动摇。

这种独属于少年的固执和执念……

也是当初大明神拣选了她的原因之一吗？因为她曾如此拥护它，并且，还为此付上了巨大的祭祀的代价？

很快，乾那的固执就惹怒了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父亲。他的

父亲拎起他想要带到里屋去，母亲垂着泪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最终家人们都哽咽起来，抱成了一团。

“乾那。”

渡川叫住了小男孩，顺便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劝说眼前这个年纪很小的孩子。

“如果你现在有机会可以摆脱弃歌之约，你愿意吗？”

乾那被父亲从肩头放了下来，毕竟是个孩子，此刻也有一些委屈，已经红了眼眶，但是他想了想，还是非常坚定地摇头。

“呵。”渡川笑，“真是固执。”

“……”乾那咬着嘴唇。

渡川倒是对眼前的孩子产生了兴趣。

“你为什么能笃定，你做的一切对这个村子里的渔民都是有利的呢？”他想听听他的答案。

“因为这是弃歌之约。她知道怎么保护我们。”乾那回答。

“是吗？”渡川的语气不动声色，问，“那么，弃歌之约还说了什么？”

乾那想了想。

“她告诉我，很快就要下大暴雨了，会有一小片地方被淹没。”

这句话在不久之前，还不具备任何的可信度。

在渡川和歌安赶来之前，天气还是一片晴朗。

此刻，像是为了验证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