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千叶还是被送到了歌安的地方。

当抬着轿子的一行人遵照着命令退远的时候，啄米君还有一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千叶。他向身边的人低估：“你说，歌安大人连夜找回了香川千叶小姐，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办法？”

身边的人连忙摆手：“这是国师大人的事情，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参与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挠着后脑勺的啄米君，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身后的千叶小姐，终于鼓起勇气，猫着腰来到了壁门边，在露出来的一些缝隙中睁大眼睛，想要探听里面的动静。

……然而没过一会儿，某位少年的眼睛就睁得非常累，改成了侧耳倾听。

似乎是某位有头衔的巫师正在高谈阔论。

“……按照我们现有的能力，对付那些小鲶怪早已足够，甚至可以在江流一带都设点捕捞，把它们赶尽杀绝……”

其他巫师并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过了许久，当这位巫师终于结束了自己长长的发言，却听到一屋子的寂静。

“呵。”过了许久，听到了歌安大人的轻笑声。

一时半会儿，啄米君无法从这个简单的轻笑中，猜测到对方此时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的是，国师大人一开口，就再也没有别人开口说话了。

在一屋子人的沉寂中，歌安终于说话。

“刚才摄畔大人也强调，这是对付小鲶怪的办法。但如今我们当务之急要解决的，是什么？”

下面有巫师接上了她的话。

“最近造成损伤最多的，是反复在岸边徘徊的一只大鲶怪。每次出现，都会引发一片巨大骚乱，损毁许多船只……”

“是啊……上一次出现，就是一场不可估量的灾难……如果当时没有歌安大人出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低声议论，似乎还在惊恐如今的鲶鱼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它们的行动、思考方式，都已经大大超出了人们原先对它的预料了。

“依照各位大人的看法，应该怎么做呢？”

歌安的声音，传达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几位巫师们私下里窃窃私语，最后还是把话题扯到了最近高天原的红人——那位香川千叶小姐的身上。

“……上一次仪式进行了一半出现了意外，没能按照我们原先所计划的，杀掉那只怪物……但是，听闻最近终于找回了那位救世的千叶小姐……”

“……是啊，不如我们再一次拿她当做诱饵，重试法术阵列……”

听到大家的重心越来越多放在了千叶身上，屋子外的啄米君总是觉得有一些说不出的慌张。

但是最让他感到惊心的，却是歌安大人下一句所说的话。

“……你们是否还记得，神明所启示的‘救赎’，都带着自我牺牲之意……”

剩下的话，就如同屋子里微微摇晃的烛光，在房间的墙壁上打出一片摇曳的影子。

在这漫长的述说中，众人都频频

点头，没有任何人表达出异议。

唯有门外的啄米君，已经越听越心惊，连皮肤外表都忍不住开始微微战栗起来。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步一步，慢慢地后退。

终于，他退到了几步远的台阶之外，终于转过身，撒丫子狂奔，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

渡川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府邸中，双眼微微阖着，一只手抵在桌子上，撑住歪过来的脑袋。

有女仆路过，心想：少爷恐怕是睡过去了。

……但在这个府邸之中，除了老管家，没有人敢在少爷睡着的时候为他披上一件衣服，哪怕那是因为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家少爷不要着凉。

因为，曾经就有人被冠上“擅自离岗”、“玩忽职守”这样的借口，然后下场非常悲惨。仆人叹了一口气，默默走远了。

桌子上的蜡烛在墙壁上打出一片影影绰绰的光。渡川在一开一合的间隙中，默默数着墙壁上的影子在风里抖动的次数。

二十二次，二十三次，二十四次……

二十五次．国师大人这么晚把人接走，是又想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做什么新文章？

二十六次．或许是因为找到了真正的救世济民的办法，能从那丫头身上激发出潜在力量……以至于把消息瞒得那么密不透风，就连他手下最精英的探子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