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避风险。”邢深淡淡回答,“如果不是担心我们会指责他们办案不利,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手续不够齐全。”
“怎么说?”
“我去昶州,是为了了解庞倩遇害的过程,以及郭凯犯下的命案。没有别的手续,基层民警有理由不对我们提供其他案件的资料。”邢深揣着手,往前迈步,“还有一种可能,是其他未能侦破的案件已经被封存,基层民警也不能再调出档案,甚至受到规定不能再提起这些案子,以免造成恐慌。”
说到这里,邢深便不说了,将视野彻底转向林语。
可他的小仙女仍在纠结郭凯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话语中隐藏性的暗示……
站在苍白的走廊上,邢深掏出一支烟,噙在嘴边点燃:“那个结论,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嗯?”
“郭凯自首,是因为他的犯罪同伙考虑到他的精神状况不好,并主动放走了他,让他来警局接受调查?”
林语转了转眼眸。
虽然不能肯定这个结论,但有件事,她却十分确定:“以秦蓉的手法,她是一定会让郭凯崩溃。”
邢深皱眉,听林语果断的说:“她的心理治疗手段,就是不断诱使郭凯说出每一起案件的犯案过程。只要她继续参与后期审问,郭凯的精神就会彻底出现问题。到时候,她就可以安排郭凯进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在医院里被终身监禁。死刑的结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郭凯犯下的案子很大,检方不一定只从精神层面去考虑他的犯罪原因。”
“可秦蓉不会啊。她一定会在法庭上出示一份完美的精神评估报告,并对最终的审判结果据理力争。”伸手指向旁边的审讯室,林语毫不犹豫地说,“坐在里面的郭凯,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连环杀手。你认为她会错过研究这个最佳的研究机会吗?一
个由心理暗示导致精神崩溃的杀人狂,别说在我国,就是放眼整个世界,你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何况,现在郭凯的犯罪同伙还没有被逮捕,秦蓉不把这件事查清楚,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像12年前那样,为了问出那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秦蓉以心理治疗为由,反反复复见了她整整8次。
每一次,秦蓉都会用各种各样的心理暗示,以及催眠的手法,来对付她。
如果不是她的防备心理极重,林语根本无法想象在秦蓉的诱导下,她会说出多少不能透露的细节,和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即便到了现在,回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她的肌肤还是会不自在的紧绷,连汗毛也会一根根竖起来,浑身透着令她恐怖的寒意,比面对什么犯罪分子还要可怕!
但回神时,她却注意到了邢深的目光,竟然不是在质疑她得出的结论,反而带着一丝心疼。
疑心自己看错,林语仔细观察他的眼,就像看到了一片浩瀚的宇宙:“是不是我说得太离谱了?”
“不是。”
邢深轻轻摇头,再次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夹着的烟,没有再吸。
他只是关心他的女孩,要被一个人欺负成什么样,才会露出这样冷漠的眼神,并用这么坚定的话语,去描述一个有可能即将发生可怕的事件?
“我会想办法让她撤出这个案子。”深吸一口气,邢深低头,望向林语的表情,带着几分埋怨,“怎么不将这件事早点告诉我,之前你不是知道秦蓉会参与这次的审问吗?”
话落,他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秦蓉在警界,是唯一受到特聘的心理专家,也是唯一获此殊荣的女性。
出于尊重,大家都称呼她为“秦教授”,只有林语直呼其名,不止对秦蓉没有尊敬,还带着明显的针对。
慢慢的,邢深也松开了她,掐灭了手中持续燃烧的烟蒂。
不知道林语在想什么,清亮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的手看。
又失神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仰头问他:“为什么总是抱我?”
心头一跳,邢深没来及反应,又听她格外好奇地问:“我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很需要安慰吗?”
这是她唯一可以解读出来的行为模式了。
给予一个人拥抱,不就是希望可以给予对方安慰吗?
但邢深却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神情爽朗得叫她看不穿。
林语掏出手机,用一片漆黑的屏幕,借着头顶上方洒落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