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居民只知道旱厕满了,臭气熏天,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和对旱厕的继续使用。没人提到环境污染和细菌的问题,郭凯的话,正中了汪主任的心思。
聊了几句,汪主任才知道郭凯是本地人,依稀记得郭凯小时候的样子。
“要不你留下来帮我?”汪主任说,“咱们一起为家乡事业,做点儿贡献?”
就这样,郭凯留了下来,专门负责化工厂一片区域的旱厕清理工作。
过了半个月,他又介绍了一个朋友来。
和郭凯一样,来的是个又黑又瘦的年轻人,样貌长得冷气肃杀,汪主任没怎么接触,只记得这个临时工有个外号叫“黑子”。清理队的人也都叫他“黑子”,记不住全名儿。
郭凯就和这个“黑子”一起干,住在郭凯家,邻居阿姨也记得有过这个人。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令汪主任记忆犹新。
汪主任告诉邢深他们:“当时清理旱厕的费用是年底统一结算,资金有些紧张。我们这个区域的旱厕清理业务被迫停止了,手上连发给员工的钱也没有,像郭凯和黑子这样的临时工也请不起。
将工人遣散那天,我请他们喝了酒,郭凯私下拿了六万给我,说是给我应急。瞧他平时穿得普普通通的模样,还真想不出他一下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来。我说给他打借条,他也说不用。后来我硬塞了张借条给他,郭凯也收了。但那天我老婆和孩子都在里屋睡觉,客厅里就我跟他,没人知道这件事,郭凯也不许我说出去。
直到郭凯走后,我才寻思着这笔钱会不会来路不明。年底费用结清了,我也想把钱还给他,可他人又联系不上,手机打过去是个空号。
之后再听见有人提起他,就是近几年的事儿。我去堵他,也没见着人……”
而那位与郭凯偶遇的大婶,提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今年清明前夕,她在门外墙角边蹲着烧纸钱,碰见郭凯从化工厂那片区域走过来。
昏昏暗暗中,折纸元宝、蜡烛都在燃烧,将没有街灯的小巷映得忽暗忽明。
大婶先是看见一道暗沉的黑影远远走来,之后才瞧清郭凯的脸被烛火照得惨白骇人。
她有点儿被郭凯阴沉的表情给吓到了,没敢主动和他打招呼。
但郭凯在她身边停下,低头望着她说:“婶儿,有人在化工厂那地方吸毒。”
大婶霍地一下站起来,拍拍手:“你说什么?吸毒?”
“嗯。用的针头,满地都是。”郭凯也没详谈,话锋一转,语气就凌厉了不少,“那些人有艾滋病的。我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儿,万一被小孩儿碰到怎么办?你赶紧跟人说说,让人来管一管,乌烟瘴气的,我们县怎么能被这种人给毁了?”
大婶哦哦哦的点头。
没一会儿,郭凯就揣着手走了。
她不敢去化工厂那边看情况,也没敢立即找警察,只知道艾滋病是个很厉害的病,得了治不好,就跟附近的人议论了一下。
之后事情便传开了,有人找到了辖区民警,汇报了这个情况。
——
听到这里,沈清皱眉,敲了敲桌子:“有关‘黑子’的样貌,你们还记得吗?”
三人摇头,6年前的事,他们只记得“黑子”的大致形态。
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七,走路时有点儿驼背,总是盯着地面,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但脸上没疤,没纹身,没什么显著的外貌特征。
汪主任就提到了一点,这个“黑子”的话很少,别人和他说什么,他不是摇头就是点头,基本上没听他开口说过话,像是个哑巴。
还有另一个疑点。
沈清又问:“你们后来见到的郭凯,和以前最大的不一样在什么地方?”
邻居阿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汪主任后来和郭凯接触的时间比较长。
他说郭凯和这个黑子特别爱干净,穿得很整洁。工作之后,要先清洗衣服和胳膊再回家,平时做事也很积极,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就是那笔钱,郭
凯拿得太痛快,让他起了点儿疑心。
没用完的钱,汪主任没动,都在郭凯以前给他的信封里,已经交给了专案组民警拿去对号,看看是不是从银行里抢来的。
——
问明情况后,沈清就和邢深等人离开了屋子,回到警车旁抽烟。
暖风袭来,又是一阵尘土飞扬,两人的神色都带着静默思考的意味。
阳光照在车旁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