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恍惚间,似乎有人冲到她的身前,替她挡下了宁帝的一剑。
……
恍惚只过了一息又恍惚过完了一世。
水里的人猛地坐了起来,方才还能没过她肩膀的潭水此时仅仅到她的腰间。
少女一手抓过旁边石头上的衣裳穿好,任由青衫垂进水中,在日光下漾起好看的弧度。
雪尽看到主人没事,连忙凑到她的身边,只是坐在水中的少女依旧呆呆的看着水面,对于它的亲近,没有任何反应,雪尽拱了拱她后,又重新低头吃草去了。
少女的眼睛被水光晃得发花,她闭上眼靠在身后的石头上,静默的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那是梦吗?可为何如同亲临?
还是未来?她孤身上殿为许家翻案,所以结果……
没有结果,所以是梦吧,只有梦里才没有结果。
那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梦境?
白卿安闭眼凝神思索着,她不过刚刚找到二哥,虽然并没有得到二哥应允帮忙,但却得到了一本《毒经录》,大姐和二姐现在下落不明,她连人都还未见到,就已经预感将来是孤身入宫了吗?
白卿安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子里,红尘之事,风云刚起,怎能就如此颓败?
然后想清楚的少女抬手拔出了青玉簪,妥帖的放入怀中,又将青丝仔细的用手梳开打散浸入水中,从旁边的包袱里摸出一颗澡豆揉开抹在头发上,借着温凉的潭水洗净了多日的风尘。
她没去想为什么潭水会变少,也没去想刚刚为什么会突然入梦,苗疆神秘不由人轻易探究,所以她只简单的给自己把了个脉,确定没有中毒之类的迹象后便骑上了白马继续赶路。
青衣白马走得潇洒,没注意到日头高照下又少了一半的水潭深处有一块巨石,其上有一行古朴的小字。
白卿安以手为扇扇着风,密林里又潮湿又闷热,刚刚才在潭中泡过澡,此刻走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衣衫被太阳晒干又被出的汗浸湿,但她依旧在林间穿梭着,未敢有半刻停歇。
这一次回蜀中,为了那个拼命找过她救过她的少年人,不管他之前有多无聊多讨厌,从鬼老之事后,她欠他的就不止是一条命了。
蜀中熟悉的风物映入眼帘时,白马上的青衣女子勾起了唇角。
这一路她都抄了小路来,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了两天,本以为身体会承受不住这一路颠簸,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而且……
白卿安右手的手指轻轻扣在左手手腕上,身体好像还轻快了许多,仔细想了想来时一路上发生的事,大概是因为苗疆境内的那汪潭水吧,她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不远处高大的城门。
快进城了,她翻身下马,牵着雪尽慢慢的走着。
“白姑娘,等你多时了。”
旁边传来一道女声,声音清凌凌的,婉转动听,就像黄鹂一般,不过她有些熟悉。
白卿安转身看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来人的相貌,绝色不亚于秦艽。
“暮夏姑娘。”白卿安看着她,熟稔的打着招呼,恍如老友久别重逢。
她笑着看那个绝色女子,南楼的花魁娘子,此时却一身玄衣的站在她面前,不是初见时的让人一眼惊艳的彩衣,却平添了一份苍劲之感。
玄衣啊……
白卿安牵着雪尽,右手不经意间按住了腰间的剑柄,那个救过她也救过暮夏的少年偏爱玄衣,就是他身边的护卫们也都是一袭玄衣,那么暮夏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四皇子谢憬淮深陷南楼。
蜀中裴家劫持谢憬淮。
脑海中又闪过这两条信息,青衣女子握剑的手紧了紧,若暮夏是他的人,他又怎会深陷南楼?暮夏说已经等她多时了,那蜀中究竟出了怎样的变故?凌暮商的消息向来准确,这一点她深信不疑,但若一定有假……
“你是谁?”
“暮夏。”
青衣与玄衣相对而立,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意,距离她们十米内已无人迹,蜀中城门前空旷的土地上,两个女子的周身似乎有气流盘旋,路过的围观的人们远远地看着,没人敢靠近,他们抬手对她们指指点点,丝毫不压制声音的交谈着,就像暮夏当年夺得花魁时坐在台下点评她的那些人一样。
似乎是一盏茶的功夫,又好像吃了一顿酒的时间,城门前盘旋飞扬的尘土渐渐缓了下来,空气里那种肃杀的让人窒息的感觉也消弭了,相对而立的两个女子紧绷的肩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