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说了那么多不平等,但都不足以和生与死的不平等比。我还活着,还能在游乐场里开开心心地和大家一起玩。弦弦在哪里呢?为什么死的是他呢?凭什么因为我的一个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愿望死了呢?我真混蛋……
我越说越激动了。本来不想再想过去的事了。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听时还没察觉到,现在却感到那首哀婉悲怨的歌仿佛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唱给我听的。虽然我知道他唱不了。很多次空洞地希望他给我一点回应,但那个世界的人依然全无音信。
“你别再说了。才不是这样呢。不是还不知道弦弦哥哥是怎么走的吗?你怎么就觉得他是因为你死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会恨你?”
米乐荡秋千般地摇着我的胳膊。
“不许这么想。不可以!你才不是曹操呢。你很好的,也很负责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是个超级超级棒的小孩,和我一样棒。
“你要知道,你和弦弦哥哥不是君臣,不是父子,更不是夫妻,你们俩是兄弟呀。别再想那首歌了!不然我会讨厌叶君放,哪怕他是无意的。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开心一点呀。你难过我会更难过的。”
他拿出餐巾纸帮我擦干净了脸,随后把姐姐给他的那块糖掏了出来,撕开糖纸,递给了我。圆足完满的糖味在嘴里扩散开,轻轻地下压着紧张与恐惧。我像个大玩偶,被米乐扯着,乖乖地回到了大家身边。都在等我们,前脚刚到,叶君放就说他要开始唱昆曲《牡丹亭》里的经典选段《皂罗袍》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他唱得比刚刚还要出色,可惜我不太懂昆曲,没听明白,只能欣赏他优美的唱腔和身段了。叶芮阳跟我们说,阿放的《皂罗袍》是唱一次少一次,等他一变声,想唱就难了。[1]
由于飞火流星过于惊心动魄,大家都表示上午不想再寻求刺激了。避开了跳楼机和过山车,我们一同逛了会城堡和镜厅,还玩了几盘射击。叶芮阳跟岳隐打中的最多,给大家换来了几个小玩偶。我保持着一张木讷的脸,起码有两次被姐姐说要多笑笑。她见到我们俩回来以后什么都没说,直到走了一会路,我和米乐才不约而同地发现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塞满了糖果。
在一个徒手攀岩的项目附近,我们得知下午两点会在附近举办一场有精美奖品的多人比赛,于是纷纷报了名。十二点多了,大家在小超市里买了点面包和水,在附近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咱们找点话题呀,在这里干吃着,不尴尬吗?”徐牧边吃肉松面包边说。
“徐牧,要不你来讲讲你的大作吧,《打爆黄敏学脑袋的二十八种方法》。”叶芮阳笑着说,“我最期待那个一劳永逸的,别让他把我弟拐走了。”
“其实我是有点想加入敏学哥哥的乐队,但我家在江北呢,离一中太远了,很难来排练的。”阿放说。
“一中可以住校,虽然条件很一般。你要是考上一中,不就能加入乐队了?”徐牧说。
“对呀对呀,哥俩上同一所学校,这不挺好的。”岳隐说着,拍了拍脖子上的相机。
她是缺模特吧。
“我是有点想上一中。但我算是被五十四中提前录取了。离家近,当初搬家来江北,也是看上了五十四中的学区房。早知道的话,我就跟爸妈商量商量了。住城里虽然房子小点,但生活方便,离哥哥家也近。”阿放大口大口嚼着一个鸡肉汉堡,叶芮阳不时拍他的背,像在帮助他下咽。
“唉,现在一想,还是你最无忧无虑,学校定了,平时也轻松。小学就三门主课,我们现在有七门课要考呢,等到初二还要学物理,初三要学化学。还是小学幸福。”徐牧感慨道。
“是的,我听哥哥说,你们不仅要考试,还要看许多书呢。一大摞,超厚。我在想是不是趁我还没上初中先看几本。”
“你说的是语文必读书目吧?考试也要考。”姐姐说。阿放点点头,问我们要看什么。姐姐把书名全报了出来,然而才报到一半,黄敏学就喊停停了。很显然,姐姐报的他全没读。
“那有没有哪本书是你们都看了的?要是有的话,我也想先读读。”
毫无疑问,必读书目里肯定有一本符合这个条件,那就是《水浒传》。别的书不敢说,这本书男孩子大都能看得进去。果然,大家纷纷提了这部小说,阿放说他也看过一点。于是姐姐想到了一个游戏,说古有“青梅煮酒论英雄”和“梁山好汉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