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晚上给他们添了菜。
“刚回来没几天,又说要走,都怪师父不好才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真管不了你们了!” 尉迟真金在饭桌上一直指脸,对婆婆比出口型,“面子面子面子……”
他饮过酒,颊边飞起红晕,添了十成艳色,说话也开始不成调。裴东来把婆婆送回家,再回来时,就见到师父趴在桌上,侧过头来对着自己笑。
尉迟真金招呼他,“东来,你过来过来。”
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看天色多么好,为师诗兴大发,我们一起写诗。”
裴东来当真去准备了笔墨,摆好纸张,“师父,写什么呀?”
尉迟真金咬着笔杆,“上一次写字,写的还是你的名字。现在你要如愿去大理寺了,应该写点别的吉利句子带去洛阳。”
蘸了墨的笔尖来回晃dàng,洒下一串墨点在纸上慢慢晕开。
尉迟真金问裴东来,“东来,你有什么喜欢的词句么?告诉给师父。”
裴东来回道,“师父写什么,东来就喜欢什么。”
“为师想起当年自己去大理寺报道的前一天,心里好像尽是怎么升官怎么立功,如果是这样的思路,该给你写些官运亨通威武盖世之类的东西。”
他将笔重重落在了纸上,墨色直透纸背,染在了下边垫着的白布之上。
“但那也只是的当年的事了,现在为师该写些什么,自己却又有点搞不懂了。”
“为师大概是喝多了……想不起来能写什么,也忽然看不懂字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裴东来,“我活了这么些年,忽然间就觉得,这个朝廷这个洛阳,这些我身边的人,我全都看不懂了。” 他把笔扔在了桌上。
“东来,你是不是真的想去大理寺?”
他踟蹰不已,尽管借了醉意,仍然难以开口。
“东来,如果我说,你不要去了,与师父一起隐居在乡里。你愿不愿意?”
月亮停在西窗,照亮被墨迹染花了的宣纸,照亮裴东来苍白的侧脸。
尉迟真金的双眼在月光下,洁净透明,宛如一潭池水。
“师父。”裴东来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我们今夜,做一次真正的爱人,好不好?”
第三十章
脉搏鼓动砰砰作响,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
裴东来见到尉迟真金坐在自己对面,垂着头,两手紧攥里衣的衣带。
“师父,我来帮你。”他将手覆在了师父的双手之上,一起去扣动绳结。
房里的凝滞忽然被这瞬间的触碰打破,尉迟真金身体一颤。
“这种事情,为师还需要人帮吗?”
尉迟故意提高音调,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他就着裴东来的手使力一拽,绳结脱开,白色里衣轻飘飘地落在chuáng下。 裴东来依过去,托住师父赤luǒ的背,与他一起躺倒在chuáng铺之上。 同先前的多少次一样,裴东来小口小口细细碎碎地亲他。
“师父,若是你不愿意,就现在同我说。”裴东来持着沙哑的嗓子,尽力压抑自己胸中的火焰,“若是你不愿意,我们就回到之前那样,我也一样觉得快乐。”
尉迟真金在他身下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是被亲的有点发呆,思索了好一阵子才憋出四个字来。 “小兔崽子!”
他在亲吻的间隙中骂道,“不是寻常师徒是你说的,要做真正的爱人也是你说的,现在又说可以回到从前那样,反正做什么是什么都是你说了,这分明是仗着为师疼惜你而为所欲为!” 他说到这里,心中真的隐隐动怒,但又不舍不得直接生气起来一脚将徒弟踹到chuáng下,正巧裴东来凑近过来,露出一边雪白的肩膀在自己眼前,尉迟真金借着怒气,一口咬了上去。 “唉!”裴东来猛不防地吃痛一下。
尉迟真金倒没有几分愧疚,继续说道,“先前为师什么都允了,这一次答应了自然也不会反悔,要不要继续,你自己看着办!”
裴东来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肩上身上都是一阵发热,只能尴尬地笑道,“我知道错了,师父,这下不继续好像真是不成了。” 他趴在尉迟耳边,“师父,你之前不是只会骂贼竖子,怎么忽然还知道骂小兔崽子,是半天才想出来的词,专门用来骂我的吗?” 尉迟真金脸一红,“你……你这小兔崽子,又找骂。”
裴东来笑起来,“都是东来不好净惹你生气,师父,以后别人还是贼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