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人。”罗维听了听声音说道。

司蔻听得此言，松了口气，然后蹭地跳了出去，喝道：“什么人！”

罗维心中大汗，这家伙是要把欺软怕硬这句话发挥到极致了么？他也跟着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但没有司蔻那么嚣张，毕竟现在他没有嚣张的本钱。

不远处的树晃动起来，枝桠上的雪簌簌地落下来，有个人影在树林间一闪而过。

司蔻一闪身就追了上去，快得像一道绿色的影子。罗维索性在石头上坐了下来等着，横竖也跟不上司蔻的速度，反正她一个人对付就绰绰有余了，自己跟着也是添乱。

果然，不久之后，司蔻回来了，扬手就把手里揪着的人一下扔在雪地里。

罗维不禁定睛看去，见那人像没事似的从雪地里又爬了起来，身上竟然连一点点雪也没有沾上。

那人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罗维一见不由大惊，险些从石头上滑下去：“谢宛？”

出乎意料地，来人笑了笑，淡定说道：“嗯，是我。”

谢宛穿着黑色的衣服，仿佛要与周围的夜融为一体，他的笑里带着些许飘忽的味道，整个人仿佛随时要在空气里消弭无形。

司蔻在一边好奇地看着，罗维心中惊诧无匹，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你，是人是鬼？”

“不是人。”谢宛慢慢说道，声音很镇静。他转头看了一下司蔻，“你这个朋友下手还真重……我方便说话么？”

罗维对司蔻道：“司蔻，对不住，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司蔻俏生生地笑：“哎呀，原来是维哥哥的熟人。既然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体己话要说，那我当然要成全一下罗。”

说着，倏地一下跑了，身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山石之后。

“妹妹？”谢宛看着司蔻的背影问道，“不对吧，我记得你妹妹是皇帝陛下啊。”

“一言难尽。”罗维摇摇头，很沧桑很世事难料的样子。

然后他立刻蹦了起来：“你到底谁啊，不要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谢宛都已经投胎了，你特么到底是谁！”

谢宛好脾气地说：“冷静点，你刚才不是很冷静吗？”

罗维道：“我以为是别人冒充的，结果你居然说出我妹妹是皇帝……你究竟是谁？”

“都和你说了，我就是谢宛。”谢宛笑。

罗维怀疑地看着他：“谢宛早已经死了，被埋了。”

“既然你都回来了，我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谢宛道。他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袖子在夜风中飘扬，如同展翅欲飞的黑蝴蝶，随时可能消散。

罗维对自己的直觉比较有信心，他觉察出谢宛的气息虽然有些和以往不同，但整个人确实是保留了非常多的谢宛的特点，心里便信了七八分，但嘴上仍旧道：“来，对暗号。”

谢宛做了个请便的表情。

“你家是。”“卖豆腐的。”

“你最喜欢的人。”“穆摘星。”

“三界台。”“走得腿疼。”

“一切往事。”“皆为障孽。”

“范久久。”“谢安安！”

罗维至此再无怀疑：“你怎么能来到这里的？我不是和范久久说，让他给你找个好命格投胎？”

“他是这么做了。”谢宛道，“但我不愿意，他也没办法。”

罗维嘀咕道：“不是把你打晕了吗？”

谢宛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好像我还没找你算账。”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罗维底气十足。

“你这样说也对。”谢宛淡淡笑道，“不过，我中途醒了，然后就怎么也没办法下定决心，放弃生前的自己和所有记忆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申请做了引魂人。”谢宛道。

“引魂人。”罗维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

“没有啊。”谢宛道，“能时不时来人间看看，我觉得很快活。”

“屁话，你当我不知道引魂人是干什么的？”罗维急了，“不人不鬼，没法投胎，也不能过上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来回穿梭于三界之中，唯一的使命就是把亡魂引到鬼界。这有什么好的？你看见黑白无常了，他们快活么？更何况引魂人比黑白无常累得多！”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但中途谢宛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只是含着笑看他。

等他说完了，谢宛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也许我的性格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