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车,城门守卫齐声高呼:“见过鸿胪寺卿大人!”
摘星对他们点了点头,问道:“雁国来使在哪里。”
守军们指向城门外不远处停着的一列车队,马车不大,样式简洁,但却透着丝丝大气。车队边坐着一群正在休憩的车夫和仆从,虽是随意地坐在地上歇息,但也是挺直了腰背,丝毫不在他们这群庆国土著面前露怯。
罗维在心中暗赞一句,刚想说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假扮仆从,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假装不经意地拉了拉帽檐,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
也确实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反而是摘星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透着问询,罗维微不可见地点头,示意没有什么问题。
摘星便带着罗维和另一名随从,向那马车队走了过去。
坐在地上的车夫和仆役们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都是精神一振,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人掀开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对马车中人说话。
马车帘子被抬了起来,从车厢里下来一名年轻人,穿着使者的衣服,抬头看向这边。
罗维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是他?
这吸气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点刺耳,摘星不禁又回头看他,目光里带着责备。罗维连忙低头轻声说:“属下知错,请大人责罚。”
摘星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样子,绷着脸说:“下次注意了。”
“是。”
摘星转回了头,这个小插曲就这么结束了。
罗维重新在帽檐之下打量那个年轻人,他并不是咋咋呼呼的人,自己也觉得方才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头了。然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竟然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遇见,就是让人有些惊讶啊。
那年轻人走了过来,步伐很平稳,绷着的脸上露出一丝得体的笑容,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其实很紧张。
罗维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地想,无论身份、场合如何变迁,人总还是同样的那个人。
相比之下,摘星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她向对方行了个平级礼,说道:“在下鸿胪寺卿穆摘星,代陛下和摄政王爷向您问好。敢问您尊姓大名,为何事而来?”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有所平复。
“雁国来使司空博,谢过穆大人、陛下与王爷。”他说,“此次前来,是带着吾皇的手书,欲求与贵国缔结秦晋之好,望贵国成全。”
摘星闻言,吃了一惊。她的双目不自觉地要向后瞟去,看向罗维,但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所幸司空博并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罗维也吃了一惊,他与庆昭帝、左相所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况,也不过是雁国想趁这新帝登基之时来主动递上橄榄枝,以求得边境和平,甚至缔结同盟。但对方一上来竟然就是要求亲,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摘星很快就恢复平静,问道:“贵国来意在下已知晓,但不知贵国想求的是哪一门亲,可有属意的人选?”
司空博再次行礼说道:“兹事体大,在下也不敢妄言,所幸有两位贵人和在下一同前来,在下这便去请他们。”
敢情还有地位更高的人在车里等着,罗维不禁在摘星身后轻轻挑了挑眉毛,来的会是谁?
摘星闻言,也不敢轻慢,立刻说道:“请。”
司空博一溜小跑着回去,态度很恭谨地掀开了其中两辆马车的帘子,对里面说着什么。
片刻后,两个人分别下了马车,向这边走了过来。
罗维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幸好他这次吸取教训,及时把这声音变成了轻咳,因此并没有引起注意。
在这两人之中,竟然有一个是宣华夫人施小烟……不,她现在已经不是宣华夫人了,而是雁国的皇后。
对,就是她,虽然带着面纱,但绝对不会错!
罗维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想再把帽檐拉低点,但硬生生地忍住了,不想让人看出不对劲。他随即想起自己在她面前用的一直是牧仲的面容,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心中开始浮着另一个疑惑:雁国竟然把皇后也遣过来了,他们所求的这门亲事,到底有多重要?
而其他人,虽然尚不知施小烟的身份,但看到她身上所穿的绣着凤纹的华丽衣服,也都是齐齐一惊,就连摘星也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衣袖下的双拳。
走在施小烟身后的另一个人,是个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男子,棕色微卷的头发,宝石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