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襄音说道:“我原本很普通,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哥哥时常夸赞我在修星之途上颇有天赋,我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平静地过了……没想到有一天,一群人闯了进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抓走了我的家人,然后告诉我,我是世间最珍稀的上古狂战士血脉继承人,如果想救出他们,就把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再来。”
“我起初不相信,觉得一切都很荒谬,就要求去看我的家人,亲口问问……没想到,他们极力阻止我去,神情里带着欲言又止。所以我反而怀疑起来,最终还是听了那些人的话,一个人上路了,想找到变强的方法。”
“最开始完全摸不着头脑,后来旅途中遇见一个人,告诉我,在中土大陆上有很多教授修星之法的学校,比自己摸索要快得多。我就慢慢走着,忘记用了多长时间,到了庆国。我运气不错,当时定南书院正在天都城中招生,我去了。”
“面试我的是秦副院长,他没用多长时间就告诉我,我通过测试了。”
“我当时完全不懂这是整个庆国最好的学校,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么难进,甚至不知道我是被破格放进去的,因为我当时只有十一岁,而书院招生的要求是十二岁。直到后来才慢慢明白……我时常想,好像我对于周围所有一切的认知都是混沌的,后知后觉的。”
“在学校里很开心,认识了你和许多朋友,大家也都夸赞我有天赋。只不过,随着修行程度的加深,我渐渐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胸闷气短,心慌不已,没有一丝力气,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似的,这个状态通常要持续好几天,所以我经常在重要的场合缺席。当时我渐渐想到了,这会不会就是因为我拥有他们所说的那条血脉……不过,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
“我记挂着家人,但要回去一趟实在太远了,有千里星石也无法办到,因为从庆国到我的家乡根本就没有传送通道,就像庆国和西极之间一样。”
“三年之后,我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是哥哥写的。他说我可以不用苦苦寻觅变强的方法了,因为父亲和母亲已经去世了,源于一场在我的家乡蔓延极广的瘟疫。而因为这场瘟疫,他也得以从那些人的控制中逃了出来,被一名高人收入膝下为徒。他让我不用去找他,因为他的师门深居简出,不见外人,除非是离开师门不再返回,方能再次踏入红尘之中。”
“他说,如果有缘我们自会再见。”
襄音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我的亲生哥哥对我说,如果有缘自会再见。如果生而为兄妹,共享同一对父母,从小一起长大都不能算作有缘的话,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才是有缘了。”
“从那以后,我就断绝了回到家乡的念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没有源头的人,只管随意在世间漂泊便是了。”
“再后来,我们去了青山绿水阁,那之后的事,就是你知道的了。”
襄音说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罗维问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叫雾狐。”襄音笑了笑,“你肯定没有听说过的。”
“确实没听说过。”罗维承认,“好奇怪的名字。”
襄音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见到他就会明白,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并不算奇怪。”
罗维有点难以想象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叫雾狐才不会奇怪。不过也没有必要去想这个,他耸了耸肩膀。
“没想到,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段故事。”他也吁了一口长气,笑着说。
“再也不想回家了吗?”罗维问她。
襄音明亮的绿眼睛闪了闪,轻叹一声,说道:“嗯。”
罗维长叹:“唉,不过你也算很幸运了,至少还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我却连这个都不知道。”
“疯子,哪有人不知道的?”襄音说。
“我真不知道。”罗维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看着她。
襄音歪着头打量了一下他:“难怪我总觉得你有些慌张,像是找不到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真的吗?”罗维问。
襄音点点头,随即又很质询地看着他:“可我记得你明明就有家族。”
“一言难尽。”罗维摇了摇头说道。
襄音也就没有再问,转而说道:“我看你现在状态好多了,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嗯,是该做点什么了,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罗维说道,“我想,先去雁国走一趟吧,弄明白她为什么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