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手抚上了胸口,嘴角竟然流出鲜血来。
罗维不由怒视听香水榭门主,双眼霎时间亮得惊人,像要喷出火来。
“别用那双眼睛看着我。”听香水榭门主冷笑着说,“这是卫蘅的眼睛,化成灰我都记得!她就是用这双眼睛看着我,告诉我我们永远是好姐妹,也是用这双眼睛看着我,告诉我对不起她爱上赵均了!”
罗维脑袋十分混乱,丹田中月力一阵一阵地搅动,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十分难受,几欲再次呕出血来。他强撑着说:“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听香水榭门主略略冷静了些许,看着他的眼神却愈加冷得刻骨,让罗维倏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想动,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失去了全身的气力。
“生为孽种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不过,谁叫你倒霉呢……”
“呢”字还没说完,罗维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阴森潮湿的地牢里,手脚被缚住,身边有一大团黑影在默默地蠕动。
他先是眉头一皱,喝道:“谁?”
然后那团黑影就抬头默默地看他,金色眼睛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光芒,罗维松了口气:“夏魂,没事别吓我好么?”
“好么。”夏魂默默地学他说话。
罗维叹了口气,脑袋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起来,开始理清一团乱麻的思绪。
“小艾呢?”他首先问夏魂。
“关,不,一起。”夏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没和我们关在一起?”罗维翻译道。
夏魂点头,金色的眼睛闪烁着。
“谢谢。”罗维说,“你睡吧。”
夏魂身子往旁边一倾,直直地倒在地上,竟然真的睡着了。
罗维在夏魂均匀的呼吸声中开始思考。
“你可不就是她和赵均造出来的孽种么?”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他对孽种这个侮辱性的称呼没有任何感悟,但他在意的却是这句话中所涵盖的事实。
如果卫蘅是自己的母亲,那自己……该不会是……庆国皇帝……的儿子吧?
罗维一想想就浑身发冷,自己的亲爹难道不是罗仲么?为什么竟然会和皇帝扯上关系?
不可能……罗维猛然想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帝不会让自己和清平公主定下婚约,除非他是傻子。
卫蘅,卫蘅……罗维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努力想确定这具身体里的记忆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名字的踪迹,但却一无所获。
他头疼地扶额。卫蘅同学,你到底惹了多少麻烦啊,从庆国一直到西极,哪里都有你惹下的事,现在竟然要让老子来一个一个地解决!
他拿出收在身边的母亲画像,用地牢中的积水照着自己的脸,仔细比对,两张面容慢慢地重合在一起。发现自己确实是越来越像她了,就如听香水榭门主所说,眼睛,鼻子,下巴,笑容,都十分相似。
眼前浮现出梦中那个举着扫帚追打自己的美貌女子,罗维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也许那个被世人屡屡提起的叫卫蘅的女子,真的是她,自己的母亲。
那听香水榭门主那句话应该怎么理解呢?罗维突然想到罗仲对自己发自心底的疼爱,又想到自己初进罗家时还做过滴血认亲。他是自己的父亲,绝对错不了。
那么,听香水榭门主那句话,要不就是她在诳自己,要不就是她弄错了。
心神乍定,罗维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还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也不知究竟从何而来。
他转而想到阿瑶。她竟然会在这里,确实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毕竟也是曾经的西极女皇,竟然会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普通弟子,并且还对门主如此畏惧,这究竟是为什么?
也许她是为了生计……罗维想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但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她既然要离开皇宫,一定是带足了银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没钱花的。
他总觉得,也许阿瑶出现在这里,与襄音那封信有着某种联系,但也只能想到这里,再想下去,便觉得眼前有一层厚重的迷雾,无论如何也拨不开了。
他叹了口气,收起思绪,试着挣了挣手脚,但那星力绳索十分牢固。他便学着夏魂的样子,身体往旁边一倾,直直地倒在地上,竟然也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