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对方这语气,这苍白的脸色,还有这行为举止……都让他实在忍不住要想起另外一个人,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钟玉的吗?”
慕国师怔了怔,手上的动作竟然慢了一拍,金光黯淡下去:“休得用这种无聊的话题扰乱我心神,不知道这很无耻?”
罗维耸了耸肩,还要问,慕国师皱眉说道:“不认识,连听都没听说过。”
说着,身形快速地朝向罗维袭来,手中一道隐隐的黑气,如利刃般锋利无匹。
在电光石火之间,罗维突然想了起来,为何会感觉这股星力有些熟悉,这与苏陌叶的星力有些像,那个勾引自己两次最后横死的漂亮女人,也有这样锋利而黑暗的气息。
他捏了一张缩地符闪了开去,因为这个发现而微微皱眉。原本只以为苏陌叶是与自己一样得了什么机缘,而修了一项古怪星力,现在看来也许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也未可知。
慕国师一击未中,凝聚起的星力在空气中散开。而他并不气馁,立刻又重新凝聚起了星力,向罗维袭来。他额间的天眼与手中金色的镜子一齐漾出一圈圈的波纹,将罗维拍得倒退几步,低头吐出一口血来。
慕国师扬唇一笑:“怎样,还敢缠着陛下?”
罗维左眼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寒光:“看来我是真要与你好好玩玩了。”
说着,他满头黑发突然像泼了月光一般染上了一层银白,左眼霎时间深邃起来,亿万颗星辰在其中流转。
妖力冲天而去,其中蕴着的凶暴情绪直让人肝胆俱裂,慕国师手中的金镜在霎时间破碎。
慕国师又惊又怒,万分心疼地盯着地上的镜子碎片,随即又立刻抬起头:“你!”
他是国师不是武将,星力本身并不如何出众,但凭着自己的天眼和手中的金镜,自信能够将这妖物收了,不料镜子竟然碎了!
罗维周身的空气被强大的力量灼烧得扭曲着,隐约能听见噼啪的响声,他缓缓地从收纳符中取出桃木剑,桃木温润的触感裹着凉丝丝的灵气传到他掌中。
他冷笑,声音里含着一丝彻骨的冰冷:“也不知从前是不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妖类撞到你手里,让你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错误的估计。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不够格……很不够。”
说着,冲天妖力更盛,桃木剑金光大作,灵气与妖气奇异地搅在一起,再混与浓郁的月力,似乎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丝丝如刀,锋利地割开空气向慕国师袭去。
“你,你怎么也会有这等镇妖正气!”慕国师双唇猛烈地哆嗦起来,心神俱丧。
罗维不答,双目寒光微闪,午后的轻风凛冽起来。慕国师立刻拼力爆出星盾抵挡,但全身上下还是被无数道无形的利刃拂过,鲜血涌了出来。
慕国师困难地眨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笑了:“哼,你说得没错,我的确高估自己了,但你却也休想活着在这世上逍遥。”
霎时间,慕国师鲜血淋漓的身体里仿佛爆发出了最后的极大力量,额间天眼金光大作,仿若亿万条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向罗维扑来,罗维仿佛看见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一般,不由得向后急退几步。
慕国师勾着嘴角笑了,不顾自己颈间汩汩流出的鲜血。妖就是妖,无论再如何厉害,终究还是惧怕天眼中的正气。这是天性,就和老鼠生来惧怕猫一个道理。
“哼,我慕金虹恬为西极国师,没为西极做过一点有用的事。如今死了能拖上个祸乱宫闱的妖孽一齐死,也是我之幸,将来说不定还能流芳百世。”慕国师笑,额间天眼金光更甚,仿佛吸铁石一般直要将罗维吸进去。
罗维站立不稳跪倒在地,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朝慕国师的方向飞过去,然而理智又告诉他绝不能这样做,他手指深深地嵌入了地面,咬牙抵挡。
一股一股的不适之感不断传来,有些像是反胃,但却又不全然是,因为比那要严重得多。那是对慕国师天眼的极端厌恶和恐惧之感,让罗维五脏六腑都忍不住抽搐起来,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不由得张口不断深呼吸,试图让自己不至于昏过去。
心神极度波动之间,寒毒又雪上加霜地发作了,跗骨之蛆一般的寒意在血脉中蔓延开,他脑中嗡嗡作响,痛苦得在地上打滚。
他用残存的一抹意识打开了收纳符,道符之力立刻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仿佛一抹清凉的风抚平着他迷乱的心神。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