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摇着澄心的肩膀,说:“听我说,有其他的办法,你别这样……”
澄心忽地哭了起来,堵着耳朵,心中强烈的惊慌、紧张、挫败和羞耻感,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剧烈地颤抖,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身上已经盖上了衣服,躺在沙滩上。沙子很温暖,是白天时被太阳炙烤留下的余热。
罗维坐在一边,看着海面,头发被海风吹得扬起来,潮声连绵不断。
他回头看澄心,问道:“你好些了?”
澄心点头,穿好衣服,慢慢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以前见过海吗?”她写道。
罗维看着远处,恍惚答道:“很久以前,见过。”
澄心沉默,也托腮看向远方。
夜晚的海,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恍惚间与夜空连成一片。
“走吧,回去准备准备,我去会会那个什么红莲宗主。”
罗维站起身说道,嘴角一勾,意气飞扬。
第二天,澄心家里一片寂静。
一群身穿红黑两色衣服的红莲宗弟子,站在屋内,一顶小软轿放在正中。
澄心的父母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两姐妹含泪进了轿子。
罗维收敛星气,桃木剑藏在衣服里,装成寻常岛民的样子,站在轿前。
一名领头模样的红莲宗弟子,一个手刀打在他胳膊上:“别挡路。”
罗维胳膊流出血来,眼里微光一闪,随即垂下眼睛,没有动。
澄心的父亲连忙上前道:“这是犬子,担心他的两个姐姐,晚上都没睡好觉。您看,能不能让他跟着一块去照应照应?”
那小头领不耐烦地说:“别废话,宗主还能生吞了她们?”
澄心的父亲把小头领拉到一边,抖抖索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银锭,悄悄塞在那小头领手中,轻声说:“您拿去,买点水烟抽。”
小头领表情松动,但嘴里仍道:“看他呆头呆脑的,若是惹恼了宗主,我可要倒大霉。”
澄心的父亲连声道:“不呆,不呆,只是小时候发了场高烧,把耳朵烧坏了,人很伶俐的。”
小头领皱眉,对身边一名红莲宗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会意,悄悄走到罗维身后,猛地伸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罗维恍若未觉,连汗毛都没竖起一根。
小头领见状,思索了一会,说:“罢了,一个聋子,谅他也兴不了什么风浪。跟着一块儿走吧。”
说罢,手一挥,指挥几名弟子抬着软轿,走了出去。
罗维跟在轿子后面,一路走着。
半路上人们看见这身穿红黑衣服的队伍,都是面无表情地停下了手边的动作。聊天的住了嘴,抬水的放下了水桶,摘椰子的从树上溜了下来,卖鱼的连鱼都不要了,全部悄无声息地快速避开。
这群红莲宗弟子见状,却是十分得意,一路抬着软轿,向海边走去。
早有大船等在那里,放下了甲板,一行人登上船,缓缓向远处的枢岛驶去。
船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抵达枢岛。
一行人又是一言不发地下了船,将软轿抬起,走向岛中央。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有些类似罗马风格的石制建筑群,渐渐出现在罗维视线里。
轿帘一掀,露出澄心有些惊慌的脸庞,焦急地四处看。罗维走上前去对她点点头,澄心眉头才舒展了一些,咬着嘴唇,放下了帘子。
这个地方让罗维觉得有些不舒服,明明处在天气炎热、阳光强烈的海岛上,却仿佛罩着一层黑气似的,阴气森森,冷得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行人来到大厅中,周围立着许多石制立柱,撑着高高的穹顶。
一名红莲宗弟子走到罗维跟前,对他说了句话。
罗维眨眨眼,指着耳朵,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弟子不耐烦地皱眉,转身猛地掀开轿帘,对澄心说话。
澄心连忙低头,在纸上写了行字,交给那弟子。
那弟子拿来给罗维,纸上写着:“他们说让你在这里等着。”
罗维抬头看澄心,澄心脸上露出慌张神色,用口型说道:“怎么办?”
罗维笑了笑,做了个手势,示意澄心安心。
澄心不舍地望了罗维几眼,放下轿帘,被几名弟子抬走。
罗维目送轿子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