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声音都能听得出姜煜世的疲惫。
缺乏睡眠搞得姜煜世神经衰弱,听见林砚生没头没脑地这一句话,再加上他对这段感情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并没领会到林砚生的用意。
“我知道……我知道,哥。”
前段时间他才知道沈泽这个人。
进组前在高校做活动时碰上谢锐了,谢锐特意找上他谈天,把他遇见林砚生之前那一块空白的经历描绘了个大概。姜煜世也才知道林砚生哪里是没有热忱,只是把所有飞蛾扑火的感情全部葬给一个人了而已。
姜煜世迷恋在台上燃烧灵魂一样歌唱着的林砚生,爱他的人,也爱他的歌。
可到头来原来林砚生的歌是为沈泽唱的,也是为沈泽不唱的。
所以他才半点侥幸心也没揣了。林砚生把他当作chuáng伴、当作消遣,根本不是什么胡话。
“你最近好忙,我看见你到处飞,一定没心思再应付我了。”姜煜世看窗在天花板上投出的长影,“我好失格啊,忙起来也不能陪你哄你开心了……这下子是真的没什么用了。”
林砚生没有说话,听见姜煜世gān笑了两声,“我十七岁遇见你的时候,你对我说,这最后一场商演结束了,你就去腾冲义演,因为那里还有人等了你一年。”
“然后我说那你先等等我好不好,我马上要毕业了,而且我什么都能做,跟在你们乐队后面搬架子鼓都行,带着我一起去。你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答应了,和我约好在天星码头,七点半,就在我考完试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七天。我疯狂地生搬硬套,想要把一切làng漫的定义加在‘七’这个数字上。”姜煜世迷迷糊糊地说起来,“我从考场里跑出来,把所有的东西全给丢了,身上只有证件和一些钱。然后买了好大一捧花,虽然担心会让你觉得肉麻,恶心,觉得是追女仔的路数,但是我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来了。”
“那天的中环人真的好多人,好多好多,是博览会,还有跑马拉松的,怎么能刚好让各种活动全堆在一起呢?我从天桥下来,人cháo把我推来推去,到最后我都开始觉得你是不是故意选在这一天的,好让我根本找不到你。不来赴约,当时又为什么要答应?”
姜煜世笑起来,“只要你告诉我,你要我,我死了也跟你走。说我痴线也好,但我当时真是那么想的,你就当我发疯吧。”
“可你怎么能把我丢掉呢,哥。”
姜煜世手臂酸胀得要命,想到这些事心也矫情地开始酸胀了。
“你的心软为什么不肯施舍给我一点。凭什么别人花一年就能等到你,”姜煜世哽咽了,“我等了五年,还是什么都没有。”
林砚生大脑一片空白,还没等他再开口,姜煜世便又紧张起来,吸了一口气,像是清醒过来了,连忙说:“哥,我不是在给你负担,更不是在道德绑架……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就很好,我特别开心了。”
一时间只听得见被电磁折叠的风声。
林砚生说不出话,姜煜世更不知道再如何面对。
“……哥,我好困啊。”姜煜世gān瘪地开口。他好恨自己刚刚疯癫地讲那一段话出来,一定是脑子不清醒了,“你早点睡。”
于是逃一样地挂断了电话。
林砚生碰倒了桌上摆着的一瓶矿泉水,水汩汩地淌在地面上,他却没有做任何应对举措。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林砚生迷茫着,突然想起姜煜世好像提过很多次他们曾经相识。姜煜世的十七岁,他二十。林砚生努力在脑海里考究自己二十岁的过往,却发现竟然还是空白一片,只恍惚记得谢锐给他说,他的二十岁为了专心做音乐,从大学里退学。但除此之外他便没有更多的记忆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的,就像他前段时间才把“沈泽”这个名字重新拖回生活里来。可以排除一切物理因素,他找回记忆的过程这么简单,而且脑袋上又没有缝过什么针。
林砚生手指冻到发麻,他怔怔地倚在椅背上,倒着看窗外泸上夜色。世界颠倒起来,额发散落像栅栏将视野划分。
第23章
PTSD,姜煜世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到这种病。
他空置了自己的睡眠时间,先是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到后来却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砚生从来也对他没半分印象,对他说的那些事都显得陌生甚至麻木。
然后他只好又转头去求助谢锐,抱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