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钱?”
孙楚丽公公反问,让孙楚丽脸红,但孙楚丽吃了“哑巴亏”这会儿不能软,她叫道:“我既没听别人说也没靠自己猜,我是当场看到的。他拿俺借来建木材加工厂五千元去买料,就在大背头、二柱子的屋子里一上午输过净光,你让他说说是不是真的!反正俺还不上,爹娘还吧!”孙楚丽公公把眼睛扭向了儿子,没有再问啥,只是那眼睛瞪住他。邹得林没有和爹对视,那眼睛看着墙角的一张蜘蛛网,把目光躲开了。
“呼”的一声,谁也没有想到,孙楚丽公公突然会举起手中桦木棍向儿子砸去,这一下砸得太猛太重太猝不及防,邹得林一下子被砸倒在地。在这同时,老人因为用力过大,向地上扑去。孙楚丽的婆婆一时不知去扶谁好,张着手哭起来了,不过最后她选择了去扶丈夫。小豹子这时也被吓得哇哇大哭,把她妈的腿抱得更紧了。
邹得林趁爹、娘哭得当儿,很快爬起身,即步走出了门去。
孙楚丽自然没有走成,看见公公婆婆伤心欲绝的样子,她实在下不了走的决心,她知道她要坚持一走,两个老人就都要躺倒病床上去。再就是小豹子的样子,两只手死死地抱住她的一条腿往炕边推,两只泪眼瞪着她,分明是也不让她走。孙楚丽在原地呆站了一刹,长长地叹了口气,软软斜坐在身后的炕帮上流泪……
邹得林这天晚上没有回来睡,孙楚丽也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她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屋顶,往日的生活画面就在屋顶上开始不停地闪着:与邹得林相识,村边江畔的玩耍,婚后的互相关切,感情好时的若即若离……每看见一副画面,她的心都疼一下,也跟着软一点,两个人之间有那么多的东西连在一起,能一下子把它们全切断?可不切断有能怎么办?饶恕他?就饶恕他这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人都免不了犯错误,只要他以后能改。可饶了他自己不觉得委屈?自己是否以后还愿意跟他睡在一起?……
孙楚丽第二天躺了一天也想了一天。离吗?走吗?她不停地问自己。一想到走,一想到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年每个角落都熟悉的院子,一想到要离开她自结婚后就一心操持的家,她都感到了一股刻骨铭心的疼。那么就等等再看?看邹得林能不能真和大背头、二柱子、胖黑子那些人断了,他要真断了,就饶了他这一次,就忘了这件事,仍旧过日子。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想得已极度疲乏的孙楚丽最后下定了决心,暂不提离,等等看。也是在这天的早饭后,两腿发软的孙楚丽惦记木材建工厂,一步三晃坚持去了木材建工厂。嫂子锁门看见孙楚丽过来,忙扶她坐下。
孙楚丽说:“嫂子,你知道邹得林这个狗东西做下了啥事情吗?”嫂子点点头,叹了口气,她早已经从村里人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孙楚丽说:“嫂子,你说我嫁到邹家这几年做错了什么?我整天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邹得林竟然用赌博、吃喝玩乐这个来回报我,他竟然用打骂这个来回报我,他还有没有良心?他的良心让狗吃掉了?”
嫂子拍拍孙楚丽的肩道:“说实话,嫂子也没想到,男人的心哪,猜不透。实话说,要没有你,他邹得林今天能过啥日子?可他不知足呀!不过你也不要太生气,我听我奶奶说过,成了家的男人在男女这件事上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有个够,而且爱图新鲜,总觉得别人的女人好,另外赌博,赌光了家产还有什么可赌……撞几个跟头就后悔了。”
邹得林一连几天没有回家,听二柱子说,他就住在大背头破烂家里。住吧,你有本事就一直住下去,孙楚丽估计,他可能也在想怎么办,想吧,你好好想想,我等着你的决定!邹得林后来是选择在一个晚饭后回来的,那阵子孙楚丽正在灶屋里刷锅洗碗,他进院后啥话也没说,就径直去了睡屋,他娘看见后瞪了他一眼,他也没说话,待孙楚丽在灶屋里忙完来到睡屋时,他已经脱衣上床躺下了,孙楚丽在炕边站了许久,可到底没能下了决心,她最后清叹了一声,伸手拉灭了灯,也上了炕,裹紧被子,只是小心不让自己的身子挨上邹得林。
就是从这一晚开始,邹得林家的日子再次回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