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周集乡已经泡在大水里了,说什么我也不走。”五保老人尚秀伦大声地说。
“再不走,我们可就发火了!”南郢村村长生气了。
“发火我也不能走!七十岁的人了,我还怕什么!”
“那好,你的房子已经泡倒了,看你住哪里吧!”村长使出了最后一招。
“我自有办法!”老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提起几只草袋,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上了南郢圩堤。
七月的淫雨洪水将固镇县周集乡变成了一片孤岛,地处乡政府东北部的南郢村更是险象环生。南郢圩堤能否保住,直接关系到孤岛群众及乡政府的安全。村长眼看着那须发花白的老人上了堤,只好无可奈何地说:“真拿犟老头没办法。”
说“犟老头”一点也不假,乡政府办起敬老院那会儿怎么动员他去敬老院,他都不去。他说,我还能走得动,不能坐着享清福,起早摸黑,老人义务帮乡里看树,修枝打权上肥灭虫,村与村之间道路两边,树干挺拔枝叶茂盛,谁要是毁树偷树,被他碰上,那麻烦可就来了。这次洪水将老人的三间草屋给泡倒了,村长让他跟乡敬老院一块儿搬迁到安全地方,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拗不过他,村长只得在圩堤上搭个临时庵棚,老人把唯一的家产——一张小软床一床棉被搬进了庵棚,日夜监护着长长的堤坝,渴了渴口冷水,饿了去村子里找锅烙张大饼,七月六日深夜三点多钟,老人正冒雨在堤上巡逻,忽然发现堤坝出现了鼓包,这是决堤的前兆,老尚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拼命地朝村里跑,泥水过膝,摔倒爬起“快来人哪圩堤危险啦”老人凄厉苍凉的呼喊声在漆黑的雨夜中飘荡,老人传完了信又火速跑回堤上,唉呀!可不好啦!鼓包险段已有水汨汩流出,老人一下扑到水中决口处,干部群众都来了,还是堵不住,老人艰难地爬上堤扛来了自己的软床子,毫不犹豫地塞进决口,自己爬上去,堵住软床不让浮起,群众们感动了,大家一鼓作气砸木柱,系钢丝,堵草袋,不到两个小时,险段终于转危为安。
老尚自愿看堤已经十多天了,十多个昼夜寸步不离,背着草袋,赤着双脚,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泥水衣衫,警惕地走在高高的长堤上。有一次,他通知村民来堤上加高圩堤,碰上弟兄俩正在逮鱼不肯收网,他竟骂着喊着把网给撕了。有人嘲笑他“一不是党员,二不是干部瞎积极。”有人说“一没有儿女,二没有家产,大水能淹了你什么,穷忙活。”老人听了这些风凉话,愤怒地说我啥都不是,可我是人,我啥都没有,可我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