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今日是有来无回了!”
来人惊得后退几步,捣地如蒜,哀道:“二爷,我家有老母呀!别让我这把骨头扔在这荒山之上呀!”
杨班侯冷笑道:“你有几个娘,十五年前,你娘就死了,你老婆让你卖给了妓院,你女儿让你逼得跳了河!”
来人目光呆滞,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王芗斋忙问何故,杨班侯讲起往事。原来来人叫陈云江,是杨班侯家的仆人,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陈云江向洋人告密,说杨家与义和团有来往。杨班侯有个弟弟叫杨健侯,也因此受到牵连,由于得信早,带着长子杨少侯、刚满一岁的三儿子杨澄甫,深夜出逃,幸免于难。洋人走后,陈云江又当了朝延的探子,协助清兵捕杀义和团余党。
此时陈云江见杨班侯认出自己,知道大祸临头,急忙上前跪倒在杨班侯面前道:“二爷,饶我一条狗命吧!”就在陈云江俯身的一刹那,王芗斋猛然发现从他的怀里露出一角女人穿的旗袍。
王芗斋急忙来到陈云江面前,从他怀中扯那那女人的旗袍,他觉得这旗袍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杨班侯喝道:“陈云江,你为何身揣女人的旗袍?从实招来。”
陈云江战兢兢道:“我住在山下一个客店时捡到这个旗袍,因为身上穿的单薄便把它揣在怀里。”
王芗斋抖开旗袍,只见后身有一个小窟窿,并有血渍。他想陈云江话中有诈,一把揪住陈云江道:“这旗袍上为何有血迹?”
陈云江一见,唬得魂飞天外,支支吾吾道:“我拿这旗袍时,上面就有血迹……”
“胡说!”杨班侯一声大喝,走过来一把揪住陈云江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
陈云江疼得哇哇乱叫,哀求道:“我说,我说……”
杨班侯放开他,陈云江捶胸顿足道:“我上山之前借宿在山下一个小镇的客店内。深夜正睡时,忽然被一人摸醒,我吓了一跳,慌忙滚于地下。那人来摸我的衣物,在里面翻着什么,我急忙抓到宝剑,朝他背后刺了一剑,那人惨叫一声倒地。我点燃蜡烛一瞧,原来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年轻女子,她身上穿着这件旗袍,蓬头垢面,像个女鬼,两只眼珠没了,露出两个黑窟窿。我身上衣薄,慌忙扒下她的旗袍揣在怀里,爬上山来。”
王芗斋心想:那女人一定是林莺啼了。他又记起林莺啼就曾穿过这件旗袍。
正说着,只见陈云江呼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杨班侯、王芗斋一见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现出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年轻女人,她身穿淡绿的内衫裤,双目失明。王芗斋见她正是林莺啼。那林莺啼向陈云江扔出蝴蝶镖后,一仰身,也一命呜呼了。
原来陈云江刺林莺啼一剑,并没有将她刺死。林莺啼报仇心切,忍着伤痛,顺着山径爬了上来,一直追到此处。她用尽全身气力向陈云江抛出最后一枚蝴蝶镖后,生命已然耗尽,终于死去。
杨班侯与王芗斋将陈云江和林莺啼的尸首在屋后掩埋,杨班侯回到屋里后,拿出一个锦匣递给王芗斋,说道:“这是明代武术理论家王宗岳先生著的《太极拳论》,我已保存有多年,现在送给你,你要用心研读。我见你根底很好,年轻有为,望你在武术界成为一代巨匠!”
王芗斋打开锦匣,只见里面有一部拳书,上面写着:《太极拳论》,王宗岳著。
王芗斋轻轻念道:“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黏。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由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贯满焉。虚灵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斯技旁门甚多。虽势有区别。慨不外乎壮欺弱。慢让快耳。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是皆先天自然之能。非关学力而有为也。察四两拨千斤之句。显非力胜。观耄耄能御众之形。快何能为。立如平淮。活似车轮。偏沉则随。双重则滞。每见数年纯功。不能运化者。率自为人制。双重之病未悟耳。欲避此病,须知阴阳。粘即是走,走即是粘。阳不离阴,阴不离是,阴阳相济,方为懂劲。懂劲后,愈练愈精。默识揣摩,渐至从心所欲。本是舍已从人。多误舍近求远。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学者不可不祥辨焉,是为